阿福正在补袜子——
嗯,就是补袜子。
要是有人觉得做了娘娘做了王妃这种贵妇人的角色就可以天天换新衣裳新袜子……呃,那想法也不是特别离谱。不过阿福还是觉得只磨破了一点的袜子,补一补完全可以再穿。儿子趴在炕上,他还没办法把自己的小脑袋昂起来,天气很热,穿着一件大红缎子金线五爪蟒绣肚兜的小世子李誉跟只小青蛙一样,他刚才借着枕头,侧过去,翻过身趴着——可是他趴烦了之后,就再也翻不过来了。
阿福坏心眼儿的看着儿子,就是不伸手帮他。
瑞云看不过眼,过来把李誉抱起。这孩子脾气极好,除了尿了饿了之类的,别的时候很少无故啼哭,瑞云和紫玫凑一块儿时说,这性子象娘,阿福夫人也是好脾气。但是海芳的意见却说,应该是象殿下,殿下也是好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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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爹娘都很好,孩子也当然好。
“咦?刘润哥?”
瑞云有些诧异的看他进来:“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来瞧瞧小世子,不成啊?”
瑞云笑着让他看李誉:“瞧瞧,小世子也高兴着呢。”
的确,小家伙儿趴在瑞云肩膀上,正朝李誉吐口水泡泡。两只眼睛圆圆黑黑,湿漉漉的,刘润虽然心事重重,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淡淡欣喜:“来,给我抱抱。”
瑞云看了一眼阿福,把孩子交给他抱,说:“我去倒茶来。”
阿福绣完手里那一针,咬断了线,展开瞧瞧,补的极好。看来手艺没退步。
“你瞧着我做什么?”
刘润抱着小世子哄他,笑着说:“我想起从前的事来了——还在德福宫的时候,你也帮我补过衣裳啊。”
阿福一笑:“嗯……隔的时间不长,可是感觉跟过了大半辈子似的。对了,你这会儿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说?”
小李誉又回到妈妈怀里,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高兴,都笑出声来了。
“我想问问,关于王美人的事。”
阿福顿了一下:“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我觉得,我根本从未认识过这个女人,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你……”刘润本能的感觉着,这件事情的关键,大概就在这里:“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或是替她保管过什么东西?”
阿福怔了下:“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刘润本能的警觉起来:“有?”
阿福点点头。
远远的,蝉在林间鸣叫着,那规律而单调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让阿福一阵心烦意乱。
“要说……还真有。”
儿子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阿福回想起在山上最后那几天,又饿,又害怕。尤其是天一黑下来,孤苍莽的山野间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山风呼啸,还夹杂着不知道是狼嚎还是什么别的野兽的叫声。她一个人缩在床角边,把被子裹的紧紧的。
那种恐惧和孤独感,让人刻骨铭心。
阿福还以为她忘了那些事情了。
“她……她走时,的确有东西没带走,我没有东西吃,在山上待不下去,走时怕东西留屋里会让旁人拿去,所以,就放在别处了……”阿福有点迷惘:“是了,这两次见她,我都忘了和她说这事儿了。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把她的私房卷了逃了啊?这可……”
一想到别人心里可能把她当了贼,却又碍着现在的身份面子关系不能说出来,阿福顿时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真是,我这就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