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的大脑已经开始宕机。看到金元老手中菜刀翻飞,生怕她一时激动切了自己的手,赶紧道:“我来切菜吧,首长您先把木耳和黄花菜洗一洗。”
金晓宇放下菜刀,边洗边又道:“元老院一直提倡男女平等,不是说男人女人都做一样的事就是男女平等了。这一点我很赞同项天鹰说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付出与收获相当,就是公平,就是平等,不过前提是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自愿选择。我的父母就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模式,但是这不是不平等,因为我母亲不是不能工作,而是因为她自己更希望照顾家庭才选择在家里天天做家务。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也很好,关键在于是自己想相夫教子,还是不得不相夫教子。女人做饭没有不对,但是必须由女人做饭就是歧视。我对于生儿育女做家务并不反感,可如果有人想把它强加为我们女人的唯一价值,我一定和那个人势不两立。大明的男人和女人之所以不平等,就是因为女人被剥夺了受教育和工作的权利,澳宋的女人争取到这两个权利,也只是最近几代人的事。现在男女归化民受的都是一样的教育,都有工作的机会,男女不平等不能说完全没有了,但已经下降到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当老师的原因,因为我始终认为,只有人人都受教育了,这个世界才有可能越来越平等,没有知识的弱者无论在法律上受到多少保护,在实际上都是平等不了的。其实大明的百姓与士绅不平等,根源也在这里。百姓穷就没钱读书,吃不饱饭就不能练武。没有知识或武力,就不可能有平等的权利。坏了,我怎么也被项天鹰传染了,一口气啰唆了这么多……”
项天鹰忍不住插话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拉扯我。我和这可没关系。”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毒害少女?”
“没有,没有,”项天鹰无奈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有些东西不是不说,时候未到……”
金晓宇刚想反驳,荆楚忙笑着插话道:“您是老师,当然得多教教我们了。不过我们毕竟身份不同,能有良人佳偶相配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自己做主更是元老院带来的莫大恩典,至于其他,那是非份之福,想也不敢想。”
金晓宇看这荆楚如此的不开窍,想了想又说:“我有一本特别喜欢的书,上面有这么一句话:‘世人并没高低,在老天爷眼中看来,人人都是一般。’现在我们元老似乎是高人一等,可是我们挨打也会疼,得病也会死,都一样是凡人而已,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我们能当首长,是因为我们所受的教育比归化民们先进得多,比归化民有更多的知识,但是将来,元老的后代和你们归化民的后代受的都是一样的教育,掌握的都是一样的知识,迟早有一天,元老与归化民会平等的。让人高贵的不是血统,是知识和本领。如果父母不留给孩子知识,只留给他们钱财和头衔,那简直就是恨自己孩子不死。等到澳宋的女人都和元老一样拥有同样多的知识,承担同样重要的工作,那么她们就会像元老一样自由。只不过,即便在澳洲,这也还是个梦想,真要实现,还不知道要多少代人的努力。”
“你那本‘特别喜欢的书’可得藏好了,那可是禁书,估计等你一百八十岁的时候才能解禁。你们俩干活真慢。这么下去要几点才能吃饭。”项天鹰打趣道。
一番折腾之后,晚餐终于做完了六菜一汤。因为要谈工作,荆楚等人都不参加,金晓宇叫她每样菜都分出一多半去,给她和另外三个生活秘书吃。
项天鹰和金晓宇两人说是共进晚餐,实则毫无浪漫色彩可言,谈得其实是下一步的教学安排。
现在高雄国民学校的归化民专职教师是十九人,四个生活秘书和项、金二人也能兼一部分课,堪称是跨越式的发展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招生人数的扩大。
到底要招多少人,高小和初小的分配比例各是多少,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项天鹰的想法是全员升高小。但是按照文教省的规定,小学阶段最多不超过五十人一班。目前高雄国民学校的一二三年级每年级四个班,全校一共是十二个班六百名学生。全部的师资是十名教师,四个文职外加项天鹰一个元老。
如今师资是十九个,文职还是四个,元老增加到两名。问题是,文职和元老都不能算专职教师,只能按照二分之一折算。全校师资只能折算成二十二人。如果要实现初小全员升高小,就要增加八个班四百名学生。先不说成绩的问题,师生比太过悬殊。
“所以我们全员升高小是肯定办不到的。”金晓宇说,“你硬要开的话,归化民教师迟早有人要猝死。我告诉你芳草地已经有过类似的病例了,所以现在对课程安排已经没过去那么变态了。我看还是高小每年级招两个班,这样的话,满招状态下就是八百人,勉强能雇得过来。”
“可是这样高小毕业生太少了,每年才一百人,远远不够用啊……”
“什么不够用的。”金晓宇不解。
“我有一个想法,等输血不如自己造血。”项天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