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街的一座酒楼内,一个酒醉的男人俯身趴在桌子上,怀里还抱着一只歪倒的酒坛。一两银子被扔的距离桌子老远。这个男人就是陈凡。窗外大雨如泼。
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头戴方巾,一个穿宝蓝夹纱直裰二十多岁,另一人穿元色直裰四十多岁。年轻的手摇白纸扇迈四方步,嘴角上翘目中无人。四十多岁的是个胖子,满脸横肉的脸上有一块明显的刀疤,眼神很毒,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年轻人吩咐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然后坐下来,高声说:“我新买了住宅,比京里钟鼓楼的房子还大些,价值两千两银子。房主让了我五十两银子,图个名望体面。我岂是缺银子的人,当下又给他加了一百两。下月初十是个黄道吉日,我将要搬进去。太尊、县父母会亲自来道贺,到时候你也来吧。”
“县尊是张老爷子的门生,本应道贺的。”那个胖子笑着说。
雨仍然下个不停,酒楼大门口雨水横流。两名头戴瓦楞帽的捕快,扶着腰刀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张告示递给老板陈五说:“陈老爹,等天晴的时候就把它贴出去,千万不可怠慢了。”
“头翁,这是……”柜台后面站着一位瘦骨伶仃的老人,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拨拉算盘珠子,啪地合上账本,直起身子。
“衙门缺人手,贴告示招人呢。”
“哦!”陈五放心了,赶忙伸手把告示接了过来。
被称作头翁的陆稻闻到一股酒香,耸耸鼻子,发现香味是从柜台后面传出来的。那里是个酒架子,上面搁着大小不等的酒坛子。他循着酒香,走过去,嗅了嗅,“嗯,这酒不错啊。”
陈五赶忙点头哈腰的说:“当然不错,这是南通有名的三里香,隔着三里远就能闻到香味。”
“挺贵吧!”陆稻背着手问道。
“哪里哪里,便宜得很,头翁您要的话尽管拿去。”说着话陈五赶忙搬了一坛子酒给陆稻递过去。
陆稻的眼珠子登时瞪圆了:“陈老爹,你贿赂我?”
“不不不。”陈五赶忙摆手:“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十坛子也治不了一个铜钱,头翁要这么说那就拿一个铜钱来买吧。”
“这就对了,我在衙门里是出了名的正直,咱们钱货两清了。”说着扔下一个铜板,抱着酒坛子出去了。
眼看着那个铜板在柜台上面滴溜乱转了一阵才停下来,陈五心里顿时一阵肉疼,三里香可是至少卖五十个大字一坛的。今天本就生意欠佳,这下不是白干了嘛。作为奸商的他开始捉摸着如何把损失补回来。
这时
他刚好看到了烂醉如泥的陈凡,顿时心里就是一动。
同样注意到陈凡的还有张公子,他指着陈凡对胖子说道:“钱疤瘌,这人是谁?”
钱疤瘌扭头一看登时轻蔑的笑道:“张公子您说他呀,他是这一代有名的穷酸秀才叫陈凡,家住在叫花弄,平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有钱喝酒,而且还喝的烂醉,真是奇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