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笑道:“后来我就去找相熟的妈妈打听,原来耿家二老爷在秦淮河上吃花酒时,被锦衣卫给抓了起来,连夜送交刑部大牢审问,查出耿家二老爷用朝廷的银子请客吃饭,都说此乃死罪呢。”
厨娘吃惊的张大了嘴,喃喃道:“老天,这一定是三少爷干的好事,当日他被赶出家,就是因为那耿家二老爷呢。”
朱巧巧静静的听完,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四喜又喜滋滋的说道:“这没完呢,齐家少爷被锦衣卫检举佩戴龙凤玉佩,触犯了国法,被当众重打了八十大板,把人生生打的半死不活。齐侍郎为此苦苦恳求圣上开恩,一回家就派人来告知亲事取消了。”
厨娘叹道:“三少爷果然还是不吃半点亏的脾气,看来今后长房要有难了,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四喜不怀好意的瞅着她,嗤笑道:“你还是想想自己吧,这些日子没少受你的气,又吃又拿,等着吧。”
厨娘顿时傻眼,忙一个劲的给朱巧巧赔不是,自己打了自己十来个耳光,再不敢有怠慢分毫,老老实实的卖力做饭去了。
原本心如止水的朱巧巧看着灶台下烧着的牛粪火,满院子皆是臭烟,缓缓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找太太说理去。”
魏家村,空荡荡的院子里,徐庆堂靠着天井吃着茶水,一身粗布钗裙的萧氏走过来坐在对面,夫妻俩对视无语。
好半响,徐庆堂苦笑道:“那小子心够狠的,任由咱们在这吃糠咽菜,一文钱也不送来。”
洗尽铅华的萧氏因最近顿顿粗茶淡饭,自己动手服侍丈夫,相比以前反倒是年轻了几岁,淡淡的道:“孩子他是想让咱们看清楚世态炎凉,如今我算是明白了繁华转眼成空,富贵如浮云的道理,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挺好。”
“别说这没用的。”徐庆堂振奋精神的笑道:“下面人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不能亏待了,我这就去张罗些吃食来。”
萧氏跟着起身道:“青莲红叶进京这么久了,怎么还未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李老爹满脸喜气的被李秋搀扶着走来,叫道:“老爷夫人大喜啊!”
徐庆堂笑问道:“喜从何来?”
李老爹大笑道:“府上二老爷派人过来传话,说先前对不住老爷您,绸缎铺子全部赠送,算是赔礼。并说老爷子发下话来,属于咱们二房的产业全部完璧归赵,还说要让官府出面,重新分家。”
萧氏立时喜上眉梢,徐庆堂则皱眉道:“把店铺拿回来养活全家就行了,也不用分什么家,不能为此令母亲伤感难过,徐家不分家。”
萧氏眉头一皱,不悦的道:“经此一事,你还这么愚昧?”
徐庆堂苦笑道:“非是我固执,只要母亲健在一日,我就不能不孝。”
“说的也是。”萧氏如今也看开了,“不分家可以,可今后二房自己过,自己家的事自己说的算。”
“依你,”徐庆堂点头道。
大家伙兴高采烈说着话的时候,有小厮跑来说道:“打京城来了客人,是女眷。”
萧氏一愣,忙说道:“快把客人迎进来,你们都回避一下。”
稍后一顶轿子缓缓落在院子里,走出来一位中年美妇。萧氏仔细打量对方,见其人披着沉香色云麓披风,身穿鹅黄缎子春衫,月白素色丝绸拖边湘裙,大云头青缎子高底鞋儿。
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来人的身份,萧氏客气的道:“您是?”
美妇笑道:“你是灏儿母亲吧?实不相瞒,我乃没了丈夫的临安公主,此来是替灏儿请你们一家子迁往京城定居。”
萧氏又惊又喜,她知道儿子住在临安公主府,双方不必见外,因此没有行大礼,说道:“敢问殿下这是何意?奴家有些糊涂了。”
临安公主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反正圣上赏赐了你家一座宅邸,因年久失修,这两个月一直在修缮,如今修好了,自然要请主人家前往入住。”
萧氏终于明白过来,暗道我说小兔崽子怎么非但不往家里送钱,反倒一个劲的伸手要钱,敢情是为了修宅子,这混账东西竟然敢瞒着老娘?回头找你算账。
萧氏为难的道:“您有所不知,老太君不进京,做儿女的岂能去享福?唉!”
临安公主微微一笑:“无需烦恼,老太君很快就会动身进京了,到时你们一家自能在新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