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还是攀比之心,皇族亲戚自家姐妹那么多人,忍受不了她人风光体面有人奉承,除了这方面外,寡妇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了。
是以当身为皇储妹妹的江都郡主找上门来,三位作为长辈的公主欣然陪她同去京城徐府,这一年来王玄清没少去皇族家应付婚丧嫁娶等事,和公主郡主们都见过几面,听闻郡主要来探望朱巧巧和沐凝雪后,自然得陪同而来。
而江都郡主是奉了二哥朱允炆的意思。特地来探听虚实和传话,因徐灏太低调了,除了去宫里就是呆在家中,值此新老交替的关键时期,朱允炆很不放心徐灏,徐灏现在是地位无足轻重,问题是他到底乃皇祖父的心腹,适当示好或提出警告都是必须要做的。
朱允炆知道徐家兄弟间有些不合,因此请妹妹出面,女眷之间来往可以显得有诚意。以徐灏的精明不难体会。
欣赏着园子里的风景,走着走着福清问道:“怎么没什么人呢?莫非这么大的花园就住着徐灏和妻子?”
王玄清说道:“听说这边来了很多亲戚,加起来最少得几十口人呢。”
安庆公主忍不住羡慕道:“咱们公主府都有定制约束,连花园大小都不能丝毫逾越。你瞧瞧徐家和王公大臣们的府邸,谁家不比公主府奢华十倍?”
南康公主笑道:“徐家贵为开国第一公爵,如今是大明独一份了,比起亲王府也不逞多让,谁家能和徐家相比?”
江都郡主忽然指着远处的凉亭,忍俊不住的笑道:“你们瞧。这不是在教书么?”
大家伙都往那边看去,果真凉亭前有位少女单手持书,一只手背在身后走来走去朗诵着唐诗宋词,草地上坐着十几个女孩子。正在认真的听少女讲课。
“真是稀奇,竟然教下人们背诗。”
安庆公主等人都觉得有趣,她们身边的宫娥也有好学的,不过都是躲在屋子里自学。哪知人家徐家开设了小学堂,日后可以尝试一下,也算是给闲着发慌的宫女们找些事做。
王玄清笑道:“那位女先生是老三表妹萧雨诗。萧家乃本地有名的书香门第,我家老三就喜欢弄这些不伦不类之事,非得让丫鬟们念书识字学什么医术算术天文地理,似乎什么都教。”
“医术?”几位公主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江都郡主不理解的问道:“有什么用呢?国公府家的女孩子不能出仕做官,又不能出门做事,纵使满腹才华也毫无用武之地。”
此事福清住在徐家隔壁多有耳闻,轻笑道:“听徐灏说家里女人学会了,将来自然可以教给下一代,此后代代相承。”
“原来如此。”江都郡主点点头,可还是没明白徐灏的深意来,只以为教授些普通学问呢。
王玄清心里笑了笑,也不解释任由她们自己去随便乱猜吧,老三这事上头没有什么坏心眼不怕被查,最好给他带来些麻烦。心说虽说我记着你的情,往日恩怨都消了,可当初是你竟然不娶我为妻,这份羞辱刻骨铭心,我王玄清永远都不会忘记。
众人驻足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接着往前方走去,就见一处花丛里又围坐着一群女孩子,身前都摆放着一架古琴,安安静静的凝神聆听。
几位公主都吃惊的道:“沐凝雪!”
但见沐凝雪端坐在女孩子中央,身前摆放着一具文漆斑斓天然太古的九宫古琴,两侧各有一尊烧着檀香的三足青铜大鼎,渺渺淡蓝色的香雾缭绕,丝丝香味混合着花香随风送来。
沐凝雪没注意到远处来了人,声音如同落盘东珠一样悦耳动听,娓娓讲诉道:“七曰摘,作商不常用,名指入弦商也;八曰打,作丁,亦不常用,名指出弦丁也;九曰撮,作早,大指乇,中指勹,齐声也,隔四隔五方用之;若隔三隔二,则用乙勹齐声。十曰轻,作币,谓轻带此弦,宜轻弹带过也。以上各法,两手皆同。左手鼓内弦,清声,右手鼓外弦,中声。齐乙齐勹俱用双弹。单弹,其弹的规矩,指宜伸,不宜曲。甲宜短,不宜长。”
有坐在最前方的七八岁的女童举手娇声问道:“嫂子,这弦怎么分呢?上一次我肚子疼没来,你再给我讲一次好不好。”
“自外一弦起,数至十四弦为清黄钟,十五弦为清大吕,十六弦为清太簇,十七弦为清夹钟,十八弦为清姑洗,十九弦为清仲吕”
公主们一时间各有所想神色复杂,默默望着远处正在柔声讲解中的沐凝雪,想人家成亲后悠游自在,全无拘束,徐灏竟然允许妻子开堂授课,真真令人羡慕。
沐凝雪成了亲后气质也越发脱俗,肌肤如玉容貌倾城,好似花神一样在给众花仙传授琴技,此情此景就好似仙境一般,一时间无不心摇神驰!
江都郡主一向自负,此刻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听对方所言就已经知道比起那满腹芳菲的绝色女子来,自愧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