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来了北平,早晚朝廷会收到消息,那也就无需忌讳什么了。
第二天开始,徐家热热闹闹的要补办了一场隆重婚礼,燕王妃欣然给沐凝雪当了回娘家母亲。
晚上的王府凉亭里,沐凝雪和五位郡主坐在一处陪着燕王夫妇纳凉赏月。
燕王妃多多少少对堂弟的死心有愧疚,是以主动要认沐凝雪为干女儿,借此好让老太君开心一些。
一直为了父亲故去而阴沉着脸的朱棣,难得展颜笑道:“凝雪来,给干爹献茶。”
沐凝雪明知对方或许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依然神色波澜不惊,落落大方的走过去盈盈跪下,轻声道:“见过爹爹。”
朱棣感慨的道:“你父亲是我最尊敬的兄长,十二岁时追随先帝征战沙场,十八岁时被授予帐前都尉,身经百战,而那时候我还穿着开裆裤呢。”
沐凝雪莞尔一笑,朱棣又说道:“是你爹手把手的教导我们五兄弟武艺,后来我们一干兄弟就藩前都去凤阳老家住了三年,闲来无事又手把手的教授你大哥武艺,记得你那时刚刚出生,转眼间就这么大了,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你既姓沐也姓朱,将来徐灏若敢欺负你,本王不会轻饶了他。”
沐凝雪轻笑道:“灏儿最是疼我,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再说有姑姑撑腰,在这北平府里谁敢惹他?”
朱棣压抑心情被小儿女的婚事吹散了许多,再说先帝驾崩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微笑道:“这倒是真的,高熙天不怕地不怕有时连我都敢顶撞,却独独服徐灏,对他言听计从,我这北平府看来是没人能奈何得他。对了,正好犹豫着该怎么安排他的差事,是让他们兄弟俩负责领军,还是协助高炽处理政务,甚或是留在我身边做个谋士呢?”
沐凝雪不紧不慢的道:“灏儿性子懒散不喜拘束,思绪天马行空不拘俗礼,莫不如让他按着自己的心意来,或许会给爹爹带来些惊喜,也说不准。”
朱棣惊讶的道:“凝雪果然有见地,有人也这么说过,还记得先帝亲口赞徐灏乃我朝第二位刘基。那好!就随着他自己的心意来,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沐凝雪调皮一笑,起身坐在燕王妃身边,笑道:“那您就等着吧,他宁可呆在家里也不喜欢出外做事。”
朱棣不禁苦笑道:“本王何尝不和他一样?如今泰山压顶,已经病倒多日了。”
随着朝廷调兵遣将步步紧逼,朱棣目前处于守势,父皇驾崩和两个儿子失踪,对外宣称因悲伤担心过度而卧病在床。
转眼间到了第三天,吉日,徐家低调送来早已备妥的一套齐整大聘,燕王妃回以十对金镶碗,十对金镶箸,一面金镶玉打造的庚牌等金银器皿。
为了表示诚意,王妃亲自带着嫔妃们连夜缝制了八副绣枕、四套百鸟朝凤鸳鸯锦被,四双男鞋、四双女鞋;给徐灏缝了一套新郎官大红吉服,两套淡墨白色文士长衫,又精心准备了一柄朱棣用过的龙泉宝剑,一套湖笔徽墨龙尾砚,一匹大宛纯白骏马。
按照明初的北方风俗,隔了几日萧氏带着活鸡活鸭活鱼等新鲜食物登门,燕王妃亲自设宴款待,吃过茶后到了吉时,请沐凝雪出来相见,就见凝雪身穿大红金百蝶装花吉服,同色金丝百花绣裙,环佩七事,恍然仙女临凡。
沐凝雪不好意思的给婆婆见了礼,面向东南,芷晴扶着她朝着喜神的方位,坐在了一只水桶上面。
萧氏含笑给儿媳妇的脸上修了几下,因儿子不喜女子包头戴假髻,就用金漆点了下鬓角,戴了凤冠首饰,完事后凝雪给婆婆四双八拜行礼。
徐灏知道成亲是件很麻烦的辛苦事,可也没想到长辈会是这般郑重其事,完全按照规矩一丝不苟的来。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道就先和凝雪洞房个三五次,精疲力竭了再放她去燕王府,这下倒好,得为妻子守身如玉将近一个月。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有了女人做和尚难,大嫂家事一大堆即使想过来骚扰都没空,晚上又不便偷偷过来,不是陪着老太君就是陪着其她长辈,内宅小姐们好几位。
如今麝月和晴雯都回到了徐灏身边,沐凝雪亲自点的头,因再把两个丫头欲盖弥彰的放在嫂子身边,时间久了未免太不像话。
对此徐灏发觉当初有些想当然了,养在外头难道还能瞒住妻子和家人嘛?两头不讨好,干脆也就顺势同意了。
晴雯自然欣喜若狂,她要的就是个名分,哪怕仅仅是个侍妾,每天笑吟吟的心满意足。
徐灏不担心屋里上演所谓宅内,当然有时争吵斗气不会免俗,但谁也不会妄想取沐凝雪而代之,永远不可能,身份上的差距太悬殊了。
晴雯摇身一变卖身求荣,成了夫人最忠诚的心腹,监督着不让麝月亲近徐灏。
徐灏寻思着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搬到书房里住着,远离屋里的女孩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