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斗气玩到了正午时分,有小丫头来说该吃饭了,芷烟自讨自己被排斥在外,无友无伴孤寂如鹜,少爷又不待见,越想越不受用起来,正准备起身推了牌了局。
恰好晴雯满了一分,牌中有两个大四,一个三五,芷烟气冲冲的问道:“这是什么名字?”
麝月有心哄她,就笑道:“这叫群鸦聒丹凤。”晴雯也笑道:“不不,其实叫做寒雀攀梅花。”
闹得芷烟越发气恼,正在这彼此生着嫌隙的时候,罩着斗篷进来的沐凝雪笑道:“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赌徒们,该吃午饭了也不收局嘛?”说的众女都笑了起来,遂收了象牙牌,大家一同吃饭。
徐灏打老太君屋里用过饭回来,进屋见凝雪身穿藕荷线绉挽袖棉衣,上罩一件石青宁绸掐牙长坎肩,项上系一条梅花白巾,头挽双髻戴了一枝玉簪,状似晶瓶,面如满月两道春山,一双秋水鼻琢白玉,唇绽樱桃极为诱人,忍不住上前搂着妻子而坐。
凝雪怕丈夫白天求欢,忙说道:“一会儿丫头们吃过了饭进来,咱们出去散散步,赏雪玩儿。”
“嗯!”徐灏拉着妻子起来,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雪已经停了天空放晴,丫鬟们有站在房檐下边看雪景边小口吃饭的,也有坐在卷屏后聊天的,也有坐在栏下吃茶的,也有依楹翘脚勾冰柱玩的,一个个神色悠闲,当下夫妻俩彼此相视一笑,牵手踏着积雪走出去闲逛。
芷烟端着茶进屋扑了个空,有些气恼,转身气鼓鼓的朝着八仙桌走去。晴雯停下筷子,皱眉道:“你就让我们安稳些吃饭吧,又来这里做什么。”
芷烟把漆盘往桌上一放,说道:“我好心好意给你们端茶吃,倒不好了不成?”
麝月拿起一碟茯苓糕,说道:“这是老祖宗用的软糕,最能克化不过,月兰姐姐叫丫头特意送来的,芷烟姐你尝一尝。”
芷烟知道即使有小姐撑腰,也得罪不起跟了少爷多年的四大丫头,这方面别说小姐了,任何人都别想发作她们,也就顺着台阶下来,张嘴咬了口麝月用绵长筷子递过来的茯苓糕,“你们慢慢吃吧,我已经抽了头儿,要去午睡片刻。”
香菱打趣道:“好没脸的姐姐,吃了咱们的东西就走。”
芷烟慎道:“你少和我闹,不久你就做我的姨娘了,昨晚夫人还说把你们姐妹俩抬举做通房,一起放一个屋里呢。”
“呸!”香菱涨红了脸,“你造谣,不把酱涂到你脸上,就不是丫头。”说着起身用手染了下酱汁,往前就追,芷烟边跑边笑道:“姨娘您就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再不敢了行不行?”
此刻芷晴迷茫的眨着眼换了衣服出来,见芷烟跑过来赶忙让到一边,香菱又打眼前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好笑的过去坐在了香菱的位置上。
“你们别闹了,刚吃完饭就不怕坠了胃口。”芷晴说完端起茶来低头嗅了嗅。
晴雯顿时笑道:“香菱要是做了姨娘,瞧芷晴还能让过你?你们快瞧,白说闲话她就脸红了,要吃茶来解解火气呢。”
芷晴一呆,马上拎起一块鸡油卷子往晴雯脸上抹去,笑着骂道:“我把你这烂了嘴的狐狸,屋里就属你最坏,再不能白放了你。”
早有防备的晴雯娇笑着躲到一边,香萱伏在芷晴身上把她往前一推,芷晴撑不住身子,不免向前抢了一步,正好把个鸡油卷子涂抹在了跑回来的芷烟满脸。
芷烟正和香菱你追我跑的玩笑着没防备,吃了一惊尖叫出来,众人都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迷眼了你,连我都捉弄?”芷烟不满的道,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芷晴忙取出丝巾给她,芷云端过来一盆清水,麝月笑嘻嘻的道:“阿弥陀佛,这才是现世报呢。”
陪着妻子溜达一圈回来的徐灏问道:“都在笑什么呢?”
晴雯得意洋洋的道:“芷烟来抢鸡油卷子吃,芷晴便生了气,涂了她姐妹一脸,因此她们俩为争主食打架呢。”说毕,院子内外女人们皆笑。
徐灏无奈的道:“一定又是你在使坏,麝月拿鸡毛掸子揍她几下屁股。”晴雯顿时不满的双手捂着臀部,用眼神警告麝月。
芷晴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现世报,活该,我要监斩。”
沐凝雪轻笑道:“既然你们闲着无事可做,午睡后都来写字做算术好了。”
话音一落,哀嚎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