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季初旬天气,一轮红日当空,天地如同蒸笼一般,二人就觉得行走在热尘熏风之中,几句话的工夫已然是浑身上下香汗淋漓,呼吸着炙热空气令人步履艰难,赶忙加快速度走到了阴凉处躲避,说说笑笑一路返回住处不提。
却说徐灏被惦记已久的舅妈一番刺激,心里的烦躁去了一大半,美色确实能很好的调剂心情。
说到底他从未把梅氏视为长辈过,上学起就深受岛国艺术动作片的影响,满足了他多年以来的阴暗愿望,自觉突破了所谓的伦理道德底线,一股子邪恶的成就感瞬间爆棚。
却说徐汶自从和厉娘子好了之后,接连三晚夜宿在厉家,夜夜心满意足,等第四天收到倪谅告发同僚的消息后,顿时把厉娘子扔到一边,骑马去了北平城。
徐汶不认为姑父是朝廷对手,而眼下也确实是朝廷一方明显占据上风,朝廷一方的官兵牢牢控制了九门,燕王府门前摆上了拒马驻守着近千军士,就等着朝廷一声令下了。
再来老三一心巴结燕王府,这令有些吃味的徐汶大为不悦,他早就和葛诚有了联系,得知姑父可能会暗中谋反,骂了一声老三糊涂透顶,为了自己性命和家族亲人的性命,赶紧请长史葛诚和百户倪谅代为引荐,打定主意要投靠布政使张昺大人。
张昺知道徐汶曾经是锦衣卫百户出身,魏国公家子弟,出身不凡不好得罪。是以对他很是客气,但疑心他是燕王派来的细作,就让徐汶在倪谅手下暂且做个小旗,暗中嘱咐倪谅小心提防。
都指挥使张贵问道:“你兄弟徐灏人在何处?”
徐汶不屑的道:“三弟最是怕死,这时候见风头不对,早带着家人躲到了乡下去了。”
张昺沉吟道:“徐灏乃有才之人,无兵无权起不了风浪,既然他识趣就不用理会了。”
徐汶一心想着立功,抱拳问道:“敢问二位大人何时捉拿燕王?末将愿请缨为朝廷分忧。”
张昺不悦的道:“何出此言?朝廷几时要捉拿千岁了?休要妄自揣测,下去吧。”
“是!”碰了一鼻子灰的徐汶倒也没有气馁,出来后对倪谅笑嘻嘻的道:“我请大人吃酒。”
倪谅阴沉着脸说道:“这关头还有心吃酒?小心命都没了。”
徐汶不以为然的道:“大人是担心燕王报复?如今官兵重重包围了王府,瓮中捉鳖罢了,有何可惧?”
倪谅瞅了眼大言不惭的徐汶,心说幸亏没把女儿许配给你,简直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草包,连燕王都敢小瞧,可见是何等心比天高的蠢人。
不过此等目中无人的家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倪谅换上笑脸说道:“我负责把守燕王府门外,现交给你三十名精锐昼夜巡视附近,一旦燕王府有妄动,你自可直接杀进去活捉燕王。”
“末将遵命。”徐汶心里好笑,暗道真以为老子是傻瓜不成?除非是大兵压境十拿九稳,不然我活腻了冲进王府送死?
如此一心为国的徐汶整日里骑着马带着兵士四处巡视街道,琢磨着该怎么立上一大功,可当面对大门紧闭的王府,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没有朝廷旨意,只有疯子敢抢先动手。
很快王氏得知儿子投靠朝廷做了武官,想自家不远千里来北方投靠燕王夫妇,这么做未免有恩将仇报之嫌,但老太君不在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有心想劝儿子不要趟浑水吧,以徐汶性子定不会听劝,想去见王妃解释一番吧,又怕影响了儿子的前程。最终左右为难的王氏干脆命长房下人收拾行礼搬到了城东和娘家人一起居住,也学着老二夫妇远远躲开,眼不见心不烦。
收到消息的徐灏一声长叹,到底还是低估了徐汶的野心,原以为他住在乡下忙着勾搭妇女,没时间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
这就是人作孽不可活了,单单凭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徐汶算是彻底得罪了朱棣,将来一定会不得好死。
现在想挽救他都不可能了,错事已然铸成,没有丝毫回旋余地,朱棣念在自己鞍前马后的情面上,或许不会直接出手报复,就怕有小人私自揣摩上意,甚至会连累到自家头上。
徐灏沉吟良久,最终放弃了替徐汶求情的打算,以朱棣的性格苦苦忍耐了这么久,一旦爆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敢和他敌对之人。
隐隐间总觉得徐汶的举动太轻率了,他曾亲眼目睹午门惊变,父亲徐耀祖惨死在他眼前,惨痛记忆这么快就忘了?怎么就一点都没有长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