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判断了下,遂带着剩余神机营士卒推着火炮原路退回,在高地重新架起火炮,列好火枪阵型防守。
此刻真定城内一阵大乱,被丘福带人趁乱杀进城中,厮杀着长驱而入,可惜内城关闭不得而进,副将驸马都尉李坚傻乎乎的出来接战。被校尉薛禄一枪刺于马下,大喊:“我是李驸马,勿杀我。”
沐皙则追着耿炳文打另一头杀到内城,被丘福赶过来的官军也争相往里面逃跑,可是内城门远比外城门来的窄小,无数人拥塞无法前进,不等燕军砍杀就自己人互相践踏,也不知多少人被踩死。
“杀,杀!”
兴起的沐皙下马挥刀猛砍拦路的敌人,丘福也狞笑着挥舞长刀。连续劈死多名官军。而官军胆寒之余纷纷转身砍杀起后面的自己人,丢下遍地死伤,勉强及时把城门关上了。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朱棣率领三万燕军大败四万北岸官军,烧毁一半营寨后,下令鸣金收兵。
一直精神紧绷着的徐灏总算松懈下来,因失血过多身子晃了一晃,有气无力的道:“挂免战旗,尽快安营扎寨。派人去收拢伤兵掩埋阵亡将士的尸体。”
此后双方很有默契的暂时罢战言和,各自派出杂役四处救治伤员拉走尸体,张玉父子先押着解甲投降的三千多俘虏返回,随后丘福沐皙也押着千余俘虏平安归来。
大胜一场的朱棣心情极为舒畅。更高兴的是抓到了驸马李坚和左都督顾成,副将军都督宁忠,都指挥刘遂等多位高级将领。
帅帐里,朱棣对着细若游丝的李坚。责备道:“你是本王亲戚,有何怨仇?非要听从朝中奸佞,今日之罪。还想逃得性命么?”
李坚死鱼一样的喘着气说不出话来,朱棣叹道:“带下去好生包扎伤口,等明日送驸马返回北平静养。”
说完后朱棣几步走到老将顾成身后,亲自解开绳索,喜道:“此乃老天令你来援本王也。”
见顾成低着头叹息不语,朱棣正色道:“你乃我父皇身边老人,自小看着我长大,咱们是一家人,今后当安心留在北方。”
顾成顿时激动的道:“老臣得见殿下,如见太祖,既容老臣不死,当竭犬马之诚以为报。”
朱棣笑道:“本王就把守卫北平的重任托付与尔,世子也一并托付。”
这一番真心实意的话说下来,竟把个当年身为朱元璋多年亲卫的顾成感动的老泪纵横。闹得正在包扎伤口的徐灏抽搐着一撇嘴,记起这位老臣顾成去年就已经和燕王暗通款曲了,怪不得燕王对此战那么信心十足呢。
徐灏对着姚广孝苦笑道:“第一次上阵就受了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姚广孝笑道:“都督勇武过人,令咱们都十分佩服。”
徐灏自嘲道:“丢人现眼还差不多,哪来什么勇武?对了,传令下去依计而行。”
这边说了半天话的朱棣陪着顾成走出来,就见帐外的众将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周围空地上蹲着三千多的降卒。
“尔等说什么呢?”朱棣皱眉问道。
丘福气呼呼的道:“回殿下,这些家伙骂人不说,竟敢偷偷商量着要一起反抗逃走。”
顾成马上露出担心神色,生怕触怒燕王使得官军惨遭杀戮,就见朱棣大步走过去,说道:“凡降本王者任其去留,你等皆有父母妻子,若想离开,可当面明着说出来,发给盘缠粮食。不要企图逃走,一旦被逻骑所获,性命难保。本王之意是保全所有人性命,不想尔等因一念之差反而枉死送命。”
徐灏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就和适才和顾成的场景一样,三千多的官军顿时大受感动,当晚有不少于两千的北方人表示愿意留下来,其余人都任其离开,带着燕王仁义为本,言出必践的传闻,返回军中或家乡成了义务宣传员。
连夜清点阵亡人数,燕军战死三千一百余人,伤四五千人;而官军则死亡人数高达一万八千多人,伤者不计其数,被俘四千人,趁乱失踪的将近两万人。
一场猝不及防的血战下来,令惨败的耿炳文元气大伤,再不敢出城和燕军交战,把北岸剩余人马全部调到真定城内坚守不出。
又飞马严令驻守河间的都督徐凯不许轻举妄动,以免中了神出鬼没的叛军调虎离山计。
而损失四万先锋的徐凯对此正求之不得呢,下令一兵一卒不许出城,凭空放过扭转败局的最佳时机。
倒是拥有将近十万山东军的吴杰,亲自率领麾下四万精锐星夜而来。
收到消息的朱棣神色凝重,询问受了伤的徐灏:“你可敢带领一万人拖住贼军?嗯,四天就好。”
没有伤及内脏的徐灏气色好了一些,因受了伤不但没有胆怯,反而变得无所畏惧,断然道:“属下领命!”
朱棣赞道:“好样的,这一次让高熙带领所有精骑听你调遣,本王率所有步卒明日一早攻打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