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生了个儿子,已经随喜当爹的沐皙返回福建泉州,沐夫人带着凝雪等人也回到了京城。
祝伯青和江登云等人顺利考中举人,王骥准备出仕做官了,表姐萧雨滢经过刑部断案,最终无罪释放,如今和舅妈梅氏居住在萧家村。
这一日,徐灏给儿子徐烨在家设宴过生日。面对自己的女人们不免心生愧疚,笑道:“我打算寻个偏僻地方移居。盖此一去,终此一生,闲游田野,不复返此尘世矣。”
徐妙锦不悦道:“此举实在无趣,古语云:“小乱避自乡,大乱避自城”。兵荒马乱之时,村庄百姓尚知道要聚在大去处抱团生存呢。如今陛下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无烽火之惊,无夜吠之犬,却如何忽然动此等村野之雅爱,又言语决绝如此?”
其实徐灏只是一时感慨,海航了一年多,整个人的心胸似乎变得更加开阔了,而航行大海看似浪漫热血。实则绝对是最恶劣艰苦的工作之一,枯燥的海上生活,饮水都是馊的,烂菜叶是最美味的食物。
这还是生活条件最完善的明朝庞大舰队,可想而知小舰队的痛苦,大航海时期。死于各种疾病的船员比例高达百分之四十。
徐灏有意逗逗对方,笑道:“正是趁此太平无事之秋,我才想迁居村野。如果犬吠月影,烽烟报警之秋,欲为绿野田翁。岂可得乎?”
沐凝雪笑吟吟的道:“所谓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夫君不喜争名也不喜争利。我倒觉得甘美无如躬耕之粟,温暖无如自织之布。况且我夫妇素来不喜喧闹,但愿高卧安居。可这在家里虽然能杜门辞客,可是喧笑之声扰人清梦,往来应酬真真太多了,片刻都不得空闲,岂得携仙遨游于泉林,信步壁间之画中悠哉?”
成了老闺女的徐翠柳有感于闲言碎语,立时心生向往道:“嫂子一定要带上我,这家里实在不是清静之地。”
徐妙锦无语的道:“真服了你们夫妇,干脆明日都搬到稻香村好了,不要任何人打扰你们,好生闲云野鹤去吧。”
“要得,就这么定了。”徐灏哈哈一笑,把儿子举起来递给了奶娘。
次日徐灏果然和妻子一起搬到了稻香村,勉强合了夫妻俩闲云野鹤之心,谢绝一切凡尘琐事,自由安闲度日,看上去胜似那得道仙人。
徐灏亲自用木头筑成了一楼,用鹅软石点缀小道,架了一座小木桥,栽花种树撒播种子,每天和儿子嬉戏,夜晚夫妇二人散步谈心。
过了数十日,徐灏清晨起来,点视了自家院落,饭后登山席地而坐,吟道:“篱门外有十亩田,栅栏下逝一水湾;归就午餐鸡鸣时,不劳妇女肩荷担。
窗通院外四下观,垂杨绿草在眼前;掀幕视彼农夫励,教读儿女亦不耽。”
话音刚落,有一宫装女子出现在对面,徐灏对她视而不见,继续低吟几遍,一时间觉得心旷神怡。
那容貌秀丽的女子半跪在草地上,低声道:“启禀大人,徐汶勾结齐王意图谋反;汉王赵王借守孝滞留京城,吐蕃高僧进宫传授给陛下一些妙法,最近宫里多了些朝鲜进贡来的美女,海外又进献了波斯丽人,使得陛下不知节制身子骨每况愈下,政事大多由内侍代为执笔,倚赖内阁七位大臣,朝堂内外都说假以时日,内阁将有宰相之实。”
“知道了。”徐灏脸上出现了一丝隐忧,他就担心朱高炽没了朱棣的压制,现在又没了太后的拘束,那么肥胖的人一旦纵欲无度的话,万一被有心人往药石中添加些东西,或是一时激动生了心脏病。
真不知朱高炽的寿命是多少?随着朱棣的死去,徐灏的先知优势可谓是荡然无存,好在太子朱瞻基身体健康,不管朱高煦和朱高燧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他活着一天,任何人也别想篡位自立。
在外面得勾心斗角,回到国内还得勾心斗角,所以他才对平静的田园生活心生向往。
与此同时,老太君正和萧氏等人逗弄徐烨和老四徐淞的长子徐炑,彼此闲话,只见垂花门的四喜走进来回道:“南边祁府的太太昨日到了,今日往报恩寺上香,明儿要来咱们府里看老祖宗呢,先差了两个媳妇送礼请安来了,如今在外边等候。”
说完叫小丫头把礼物抬了过来,萧氏看是上用内造国缎十匹,上等宁绸十匹,白玉如意一柄,四色荷包一匣,遂让丫鬟收了。
徐淞妻子袁氏好奇问道:“祁家太太是谁?”
萧氏解释道:“说起来祁家和咱家世代相交,早年祁夫人的母亲是老太太姐姐的干女儿,后来祁家迁到了广东,我记得还是十几年前祁夫人随丈夫进京面圣时,来过咱家一次,再往后就没了什么音讯。也不能怪人家,咱家这些年又是北上又是打仗的,往日的亲朋故旧大多都没了联系。”
“哦!”袁氏见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顿时没了问下去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