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则一名,种分三色,嫩红妖白娇黄。正初春佳景,雨霁风凉。庭前四处飘兰麝,潇洒处,旖旎非常。自然风韵,开时不惹蝶乱蜂忙
携酒独揖檐光,问花神何属,离兑中央。引骚人乘兴,广赋诗章,向多才子争攀折。捐娥道:三种清香,状元红是,黄为榜眼,白探花郎。
与此同时,杨稷等兄弟三人又在一起聚饮,没有一次不提及冯文君的,怎样的人品风流,怎么的标致耐看,这越是得不到的越好。
也恰好一时心血来潮打个小厮去看,结果回来禀报人刚到家,这边三人饮酒正高兴着。杨稷马上说道:“久不见冯姑,看来天意如此,何不乘着酒兴到她家一乐?”
唐富贵喜道:“快些去,先对二位哥哥说一声,我这一回一定要摸摸她,请不要吃醋。”
三人大笑,杨稷叫权仲雨把当日写的扇子拿着,三人带着一干豪奴轰轰的到了冯家。
院门是紧闭的,家人上前使劲敲门,敲了几下。冯妈妈走来把门打开。
姚远说道:“三位老爷又来访你令爱了。”
冯妈妈说道:“小女已经从良,不卖身了,得罪诸位老爷,请回吧。”
杨稷对众人道:“不要理她,行院里自抬身价的伎俩也不换个新鲜的,我们只管进去。”
冯妈妈拦在门前,说道:“女儿不接客了,就算老爷进去也不能奉陪。”
杨稷怒道:“胡说。”
见他有些恼了,冯妈不敢十分阻拦。再说人多都往家里走,也阻拦不住。最前方的杨稷第一个直闯冯文君的闺房门口,就见她和一个俊俏书生并肩而坐,互相谈笑。
杨稷大怒。指着屋里说道:“不接客陪着个酸丁?放着我们这样的身份不留,想我还请了名士写了诗扇赶来赠送,如此不识抬举,太可恶了。”
瞬间恼羞成怒。杨稷又犯浑了,不管不顾的厉声道:“给我打。”
杨家的家丁加上其他两家的,蜂拥而上将门窗槅扇。桌椅摆设等全都给砸了,把个冯妈吓得躲得无影无踪,代目也不知猫在哪里,下人纷纷藏在柴火堆里。
屋里的徐湖很生气,可他就一个人得护着心上人,神色间毫无一丝惧怕,有的只是愤怒。
杨稷倒也有些眼色,清楚对方大概是个秀才动不得,怒指冯文君,“把瞎姑抓出来。”
下人们正要冲进去,姚远拦住了劝道:“少爷息息怒,都是老乞婆的不是,与冯姑娘无关,万不可因这些小事气坏了少爷玉体。”
徐湖忍不住走出来说道:“烟花之地,贫富皆可往来。不说她已经从良,就算没从良,我是先来的,先生何必欺人太甚?”
杨稷愈大怒起来,骂道:“你这小畜生是什么人?敢称我先生?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讲话?”
唐富贵嚷道:“反了反了,就是我,谁敢不叫我一声老爷?况且是我大哥,你叫他先生,睁开狗眼看看他是谁?世上有这样的体面先生?实在是可恶透顶,打呀打呀,愣着做什么?”
说着说着撸起了袖子,装模作样的咋咋呼呼。
徐湖不愿自报家门,说道:“我黉门中人,称人先生足矣。况我们虽是布衣之士,上可以对王公,如何就说不得话?且官府也不过是秀才做的,何得如此小觑人?”
见这小子言语文雅,自然轮到摇着折扇的邬斯文出面了,上前说道:“他二位者,江南之大老也。你不要把自己之青衿太妄自尊大了。你就中举焉,不但我是你的前辈。谅你一贫穷人之举人,而何能及我巨富之进士者乎?吾语汝弗如也,由此观之,汝则一妄人也已矣。”
杨稷用手点着徐湖胸膛,不屑的道:“你就算是个秀才,我且打了,看你哪里告我?不要说你那学道教官,就算在国子监约了上千秀才,往午门叩阍,到锦衣卫告状,我也不怕你。谁不知道如今当朝的徐都督是我的叔叔?”
唐富贵唯恐天下不乱的插嘴道:“哥,懒得同他讲厉害。这样打他不快活,栓起来带回去,吊在马鹏底下打个臭死,才出了我这口气。不然我不依,咱们可是徐叔叔的门下,不把此事闹得天翻地覆,我肚子要气炸了。”
被他这么一挑唆,杨稷就叫家人将徐湖拿下,把冯文君也要绑起来。
到底姚远清楚不能这么干,苦劝道:“晚生乞个恩典,他少年人不懂事,不认得三位老爷。冯姑又是个瞽目人,可怜见的,求开开恩。”
徐湖一把推开家人,冷笑道:“口口声声称我三哥为叔叔,又要把我这七叔叔吊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尾。”
“哎呀。”姚远忙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您名讳?”
徐湖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家老七徐湖,我三哥就是你们口中的叔叔徐灏,家住狮子街天字一号,英国公府。”
此话一出,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杨稷一团恶意化为了冰雪,唐富贵则面色如土,这在京城谁会故意假冒?走几步就能问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此事不站在理上,既然连徐家都搬出来了,万一事后被徐都督知道了,谁能好过?
寻思寻思兄弟三人相互挤挤眼,一轰出门而去,那些家人见主人如此,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把徐湖冯文君撇下,慌慌张张的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