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马上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说道:“这本官可做不得主。捐局是奉了旨意设立的,他们不开市能怎么样?不起捐就是违背布政使司的命令,本官可担不起。”
大家伙见他如此不讲道理,本想就此置之不理,任其自然,回去告诉百姓们一声,倒要看看最终谁会倒霉。
倒是县令典史等官员恐怕一朝决裂,今后的关系更难转圜了,知府倒霉了不要紧,他们也别想好过了,哪怕一个差评也受不了。
于是一干官员苦口婆心的反复开导,把一切情形利害都讲出来,足足同李登辩论了一个时辰,方才议明捐局暂且缓设,将此事禀明上宪再做道理。
见知府大人后退一步,乡绅们也同意了出去劝慰百姓,叫他们照常开门营业。
李登趁势向他们卖请的说道:“今日之事,若不是看在众位的面子上,兄弟一定不会答应,定要抓人的,办他们个违旨抗捐。看他们担得起?还是担不起?哼!”
大家伙权当做他为自己脸上添光的狠话,也不计较,随即辞了出来,分头办事。果然百姓听了乡绅的话,商市很快恢复如常,捐局也没人要钱了,进进出出的百姓也满意了。
且说徐灏和吴景在城内逛来逛去,他二人连行李都没带,出来的极其潇洒,逛了一个时辰。见城内秩序恢复了,便找了个干净的客栈住下。
屋子里,吴景说道:“地方竟然说是奉了旨意,公子,这已然是犯了欺君之罪。”
徐灏说道:“地方糊涂,上面不会糊涂,怕是朝廷最近同意了某些路段设置抽税的奏折,以弥补税收的不足,而下面据此私自扩大规模。大半个湖南都如此,甚至临近省份也如此,法不责众。”
说完他轻轻一叹,地方有保护主义。朝廷中又何尝没有呢?肯定是某些大臣为了自己家乡,同意了靠盘剥过往商旅来弥补税额不足的主意,心意是好的,但反而给家乡父老带来了一场灾难。
吴景问道:“那公子打算如何应对?”
原本徐灏抱着大开杀戒的心态而来。等到了湖南,所见所闻,老百姓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相反生活水准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所以满肚子火气降了下来。
即使推出了此种天怒人怨的政令,因是多年来的首次,时间又短,造成的恶劣影响并不大,及时解决此事就行了。
说到底,杀人能彻底解决问题就好了,杀了这一批官员,又来了新的一批,于事无补,难道真的学老朱同志,一辈子杀了又杀?何况徐灏并不是朱元璋。
体制内的事应该通过体制内的制度去解决,此乃显而易见的道理,就算做包青天,也得先请回来尚方宝剑,随意杀人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下下之策,中二少年才会干的傻事,名正才能言顺。
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李知府似乎就走在了这条不归路上。
傍晚,吴景几个朋友闻讯赶来拜访,没等坐下来叙旧,苦苦哀求他帮着解救黄孔等人。
徐灏很惊讶,问了原因,冷笑道:“明天我就亲自会会这位李知府,看看他到底什么德性。”说完转身离去。
几个朋友闹得一头雾水,忙问此乃何方神圣?吴景笑呵呵的道:“那可是尊大佛,你们放心吧,有他出面保管能把人给救出来。”
“当真?”读书人大喜。
“当真!”吴景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好!我们马上去召集人手,明日过来助助声威,这李知府实在是太混账了。”
府衙,果然李登见事态平息下去,胆子又壮了起来。次日一早,召集县令和几个官员,提到了昨日之事,说道:“为政之道,须宽猛相济,这里百姓的脾气,生生被朝廷和前任给惯坏了。你们也不懂做官的道理,只晓得一味迁就,由着百姓们抗拒官府,自己得了好名声,却弄得如今连本府都不被放在眼里。
本官昨晚一宿没睡觉,越想越气,现在捐局暂时搁起,算是遂了他们的心,可咱们这些官员的面子,一点儿都没有了。所以本官同你们商量,昨天闹事的人,也要他们乡绅交出来两个带头的,出出这口气,替我们做官的光光脸,劳烦你们几个前去要人,吃了早饭,本府就要坐堂审问。”
说完了他直接端茶送客,县令和典史只好退了下来,一路上唉声叹气。
典史说道:“大人好不糊涂,昨日的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调停了下来。谁知他非但不见情,还出个难题叫我们去做,真是令人懊恼。”
县令说道:“不行,他糊涂不要紧,咱们可不能替他背黑锅,此事先回去仔细商议,好歹想出来一条计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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