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为了转移目标,就开始向官员介绍本县的方方面面,话说得滔滔不绝,以致不给人家插嘴的机会,此乃官场上惯用的一种策略。
从人口赋税到境内有多少贞洁烈妇,从水利设施到公共茅坑的数量,县太爷的创作天才和编谎话的本事,令大家伙非常吃惊,明明上任一年多啥事都没干,却能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有条不絮地编出这么一套治理有方的功劳,其实全是一派胡言。
县里的事书吏们了如指掌,纷纷偷看那位大人的反应,似乎与两位科长也不过一丘之貉。因为他对县太爷的讲解毫无兴趣,大概只惦记着丰盛宴席和县里的孝敬。
虽然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过程中,不时瞟几眼几个邋遢的老书吏,人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种“吃拿卡要”的伎俩,好像对县太爷说,“你说得再好听,我也捉到你们衙门的把柄了。
当县太爷缓一口气的时候,官员问道:“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县太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用手朝着后花园一摆:“请!”
就见这位大人巍然不动,忽然把他的大皮包打开,拿出了一块绸布和剃头的工具,说道:“叫他们来剃头吧。”
“啊?”所以在场之人都不觉的惊叫起来!怎么回事?
县太爷张大了嘴,过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脸上红得像只猴屁股,气急败坏的狠狠在桌案上一拍,大叫道:“混蛋!你他娘的,为什么冒充官员?”
那剃头匠一脸的莫名其妙。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哪里冒充什么官员了?”
师爷恶狠狠的指着他的脸,质问道:“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
剃头匠还有些莫名其妙,指着自己说道:“我真冒充了吗?”
县太爷越发的生气,骂道:“混账!你不是真冒充。难道还是假冒充?”
剃头匠没有回答,一来自己是无罪的,二来这是天子脚下,不怕县令仗势欺人。再说一个小人物,堂堂县太爷岂能一般见识?神色坦然。
“你!罢了。”县太爷果然没辙了,尽管有一万种理由惩罚剃头匠。奈何是自己的一时糊涂,明明是忙中出错,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以自己身份,怎好拿区区一介匠人出气?
师爷知道老爷的苦衷,赶忙给搭个梯子,好叫大人下台,对着剃头匠说道:“一个剃头的匹夫,怎么穿得斯斯文文?算了算了,快去厢房给他们剃头吧。”
剃头匠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这是俺二小子的校服,因我要来金陵赚钱,非要让俺穿着,说体面。”
“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师爷转而对着几个老书吏,又说道:“都怪尔等平日不修边幅,惹出今天一场是非,快点出去吧。”
“都给本官刮光光。”县太爷气呼呼的说道,他不好拿一个平头百姓撒气,对自己的下属却毫无顾忌,说完气冲冲的又去签押房了。
“无妄之灾,唉!无妄之灾啊!”王老叹了口气,无端端闹出这么一桩事来,看来胡子是保不住了,一横心,拉着张老去了西厢房。
去的时候,一个个撅着嘴不乐意,结果剪了头发修了胡子回来,模样大变,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所以他俩脸上美滋滋的,连说今晚回去非叫妻子大吃一惊不可。
最后轮到孙老去剃头,他就发现这师傅的手艺不怎么高明,拿个剃刀就像刮猪毛一样,忍不住问道:“你是剃头师傅么?”
人家说道:“我本来就不是剃头的。”
“你不是剃头的,那你是什么人?”孙老糊涂了。
他冷冷的道:“我是新任巡察御史。”
孙老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暗道今日怎么尽出怪事?呆呆的看了好一阵,问道:“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和你开玩笑。”对方一脸严肃,“本县县令风评不佳,都御使大人特命本官前来查访,你不要怕。我问你的事,你必须如实说来,如若不然,你也要按同罪处治。”
老孙眨眨眼,认为这御史是真的,赶紧一口应承。御史连续问了一些关于县太爷贪赃枉法的举报,老孙非常震惊,朝廷竟然都晓得了,这关口哪还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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