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第二天便托人四处打听,很快打听到了,这位小姐乃是一普通人家的女儿,家里只有这一个闺女,自小宠爱任她读了私塾,任凭她自己挑选夫婿,意思是招一个上门女婿。
远近很多人家起初都有意联姻,可是有几家乐意儿子上门的,乐意的那姑娘又看不上,所以都半途而废了,谷太太得知后死活不同意,是以谷福生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洪熙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封锁了一个月,过了年后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下去,由内阁和太医院联名发出了文书,告之中外“圣躬违和”。
徐灏近几日也住进了明朝版的上书房,一步不能离宫,幸好没有皇位之争,没必要紧张兮兮。但身为人臣得尽臣子之礼。
自古文武分家,徐庆堂和张辅等国公不能和内阁文臣们混在一起,也不能全都夜宿紫禁城,得轮流值班,但他没这个顾虑,没有任何官职,头上挂着个三公的名头,加上身为头号天子心腹。
任何朝代都一样,这时候遍天下的布政使司知府洲府县衙门,关心帝王的奏章雪片似的发往京城。每个人的奏章里都言之凿凿的相信皇帝一定会痊愈,好话连篇,而实际上通过明里暗里传出来的消息,整个官场都晓得洪熙皇帝“余日无多”了,人人都在盘算着新皇登基,自己日后的仕途。
乾清宫内,徐灏看着龙榻上细若游丝的朱高炽,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暖阁走出来,皇后张氏侧坐在一方。太子朱瞻基代父皇处理朝政的桌案也摆在一侧,朱瞻基站在母亲身边。
这时候,不到最终尘埃落地的那一刻,张氏的心都会悬在半空。看上去十分的惊惶无助,毕竟她不知道群臣是否会继续拥戴儿子登基,天晓得会不会把建文帝朱允炆那几个儿子推出来?
张氏也不太清楚军权是否会一如既往的效忠,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晓得会否突然冒出来一个乱臣贼子,而最有嫌疑的,莫过于眼前最信任有加的某人了。
对此徐灏心中有数。也绕不过皇后的垂询和猜疑,这时候必须要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了。
也就是说,这时候决不能仗着身份资历干涉或建议任何一个决定,任何一个大臣都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臣自请斥退。”徐灏轻轻说道。
“你这是打算以退为进?”
张氏神色复杂,她太了解眼前的他了,少年时意气风发,敢于和任何人事相抗衡,可以说任何人都不放在其眼里,也比谁都懂得低调做人,是太祖皇帝最赏识的后起之秀,是先帝最倚重的左膀右臂,是皇帝最信赖的臣子兄弟,是自己最依赖的当朝重臣。
现在的他,人当壮年,依然是那么的卓尔不群,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他。是,我是希望你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希望太子能够顺利登基称帝,可是正倚重你的时刻,你为何竟说出一走了之的话呢?
徐灏心中苦笑,好在能理解皇后患得患失的心情,又说道:“帝王之术首在平衡,其次在于高深莫测,值此圣上即将大行之际,臣要教导殿下最后一堂课。”
朱瞻基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下面不缺能人,早有人建议一系列的计策,用以把天下官员玩弄于鼓掌之间,立威天下,迅速建立权威,这其中最重要也最碍眼的,还是莫过于眼前这位了。
“皇儿你先出去。”张氏淡淡的发话。
“是。”朱瞻基只得退了出去。
整座大殿空荡荡的,张氏注视着他,问道:“你是怕我母子猜忌于你么?”
“不是!”徐灏马上回答,随即又说道:“嫂子待我如何,有如亲姐。但是我不能不考虑我自己的地位,无论如何,我都得率先对殿下称臣,这就是政治。再说我也不想做什么权臣,退隐林下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舍得么?你才多大呀!”张氏轻叹。
“那也没法子。”徐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人算不如天算,尽管我们想法设法,还是没能挽回圣上的寿命,天意如此谁能奈何?”
“唉!”张氏愁眉紧锁,“圣上这一去,我成了哀家,你也得被迫退出朝堂,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是呀。”徐灏转身望着巍峨宫殿,目光迷离,“我也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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