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娘子对童伯来说道:“他赚了钱就忘了约定,明日声张出去,究竟要断我还他。我名声没了没啥,你也落得干替他戴了多日的帽子,可不被人笑死?我寻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如寻一个了当的法子,你我做一辈子的长久夫妻才好。”
童伯来说道:“这死乌龟,结果了他的性命,过于狠毒。我有祖传呆哑药的神方,等我去药铺买来,合成此药,调在茶里给他灌下去。要是有效,他迷了心窍,成了个傻子,虽生犹死,怎么样?”
温娘子气得叫道:“你有这方子,为何不早说呢?真是的,赶紧去弄吧,别让他酒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否有这种药,还是温阿三运气不好中了风,反正第二天日上三竿,童伯来过来一看,温阿三口眼歪斜形如木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日昏昏沉沉成了废人。
温阿三害人害己,这下连活乌龟也没得做了,成了一痴呆乌龟,平白送妻子和财产给了童伯来受用。
十一月的冬季,晚上,从前富甲一方的童家大院客堂里,墙脚下生了火,火上满满一锅明天喂猪的泔水煮熟了,散发着又臭又香的混合气味。
柴火要省下来煮饭,舍不得烧,因此煮泔水的大铁锅放在了灶台上,凭里头的余烬烧锅,一屋子烟尘,熏得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晚上九点钟了,按习惯早该钻进被窝里的一家子,却还不肯睡。
一辈子养尊处优的童大老爷,今年连童老爹的尊称也几乎降到了“童老倌”,短短一年就老得一塌糊涂,蜷缩在客堂里的靠背椅上,头罩着连睡觉也无须脱下的大风帽,仅仅露出须眉全白的枯瘦的脸,两手笼在青布袍子的袖口里,裹着棉套裤的双脚,穿着棺材似的大棉鞋。
今年流年不利,先是无端端得罪了徐灏,送了钟来,紧接着大儿子就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同伴失手伤了人命,那死者竟是四品高官的公子,连累儿子被革退不算,又赔偿了五千两银子。
先有小儿子葬送了童家至少三千两,加上这五千两,童家顿时元气大伤。徐灏又落井下石,公开让二儿子的巡检没了,很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童家亲族纷纷抢占田地,宣称是祖上传下来的,被长房仗势谋夺了去。
这件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官府,徐灏也召见县令要他彻查到底,对此太子不闻不问,朝廷没有一点动静。
有徐灏撑腰的王四六等佃户,纷纷告状,历数童家如何借用天灾**,放利钱谋田地的罪行。县令断了官司,允许各家用昔日的本金赎回土地,于是徐灏无偿送给大家银子,以远低于市价的价钱,强买回了自己的田地。
这还不算,几个月来,各种旧事不断被人揭发,什么放高利贷,欺行霸市,霸占民女,逼死丫鬟之类,也是童家多行不义必自毙,县里的房产一一变卖缴纳了罚银,连大院子的祖宅也只剩下三分之一。
客堂由正厅旁边被逼到后进的东北角上,童老爷烤着火目光痴呆,靠墙的安静地方设着他的家长宝座。旁边的椅子,堆着那位嫌弃乡下环境的长子,驼着背,再无高高在上的样子,穿着破夹袄夹裤,夹袄上照着露出棉花的父亲的棉衣,脚上一双没有头尾的金鱼鞋。
好歹老二两口子还剩下点积蓄,保存着一丝丝体面。他却已经一无所有了,整个人无精打采,两只手托着头发蓬松的头,架在膝盖上。
再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三十岁的弟弟,算是童家的中坚分子,自从出了事后,半年了皱着眉,很少说话。
二人的妻子也没了少奶奶的尊贵,坐在角落里的靠背椅上,一个眯着眼睛,一个半袒着胸口,正在给孩子喂奶。
屋里的火烛非常黯淡,黑乎乎的,反正谁也不愿看清彼此哭丧的脸,这一家子似乎人人都怕光,全都喜欢这黑暗的环境,孩子不算。
除了偶尔的吐痰咳嗽声外,五个人都要融化在黑暗中了,无声无息,和火的余烬一样,快要熄灭了似的。
今夜谁都无心睡眠,人人也没有打瞌睡,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想知道《平凡的明穿日子》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en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read)(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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