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就遇到了陈Z。

“魏四的病，是你看的？”张氏很喜欢陈Z，所以跟陈Z说话，声音里虽然没有笑，却也有几分软和，不那么强硬。

“是。”陈Z回答，“太太也来探望？”

“你同我说道，是怎样的伤？”张氏不回答陈Z，只是道，“以后真的难站起来？若是你治不好，只管告诉我，我派人去京里请大夫。”

魏四的女儿，在张氏跟前是最得力的丫鬟。

自己的大丫鬟，张氏非常器重，衣食住行都依仗这个丫鬟。见她哭得可怜，于心不忍，只想能尽量帮她一把。

“我都治不好的话，京里的大夫更是不行。”陈Z道。

邢太太就瞥了他一眼。

陈Z认真道：“这话，太太应该最清楚了”

邢太太想到陈Z的医术，的确是很厉害的。特别是他曾经下了邢文定的胳膊，其他大夫都接不好，说明接骨这方面。陈Z是行家。

“你用心些。”邢太太对陈Z道，“诊金我府上出，不用担心。”

魏四的船。也是邢太太帮他置办的。

一条船都可以给魏家买，这份重视可见一斑。邢太太说她出诊金。倒也不是空话。

陈Z当即表示：“上幸在我铺子里有了些日子。因为他是药童，没有月钱。他总是服侍我，如今他父亲受伤，凑巧我有会这门手艺，不会叫他们给诊金的。这点，太太放心。”

邢太太听了，微微颔，不再说什么。

说了会儿话。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白光转瞬即逝，也留下了灼目的明亮。而后，就是轰轰的雷声。

要下暴雨了。

魏四的妻子，给邢太太磕头，请她女儿送邢太太回去，免得赶上了风暴雨，路不好走。

魏家屋子里太闷热，邢太太也是浑身盗汗。如此，就不太体面。她没有坚持。起身走了。

陈Z给魏四复诊，交代些要注意的事，让魏四仍喝昨天开的药。就也出来了。

他和魏上幸站在院子门口说话。

陈Z反复叮嘱魏上幸：“照我的话吃药。不管什么大夫来，都不要跟他们交底。我明日还是要照原计划去趟望陀山，这几天就不过来。”

“是，东家宽心，我什么也不说。”魏上幸道。

这些话，陈Z其实是多余交代的。魏上幸最信任的大夫，就是陈Z了。陈Z吩咐的，他肯定会做好。

陈Z就从魏家离开了。

刚刚出门，果然惊雷滚滚。下起了瓢泼大雨。陈Z这才想起来，李八郎给他的伞。他忘在魏四家里了。

于是，他被淋得劈头盖脸。

天气太热。落下来的雨也是温热的，没什么凉意。陈Z还带着行医箱，箱子里有不少的药，故而见不远处的店铺屋檐下，有两个人躲雨，也快步挤了进去。

“这场雨来得及时。”屋檐下有个年轻人，看上去和陈Z差不多大小，他非常善意和陈Z寒暄。

“是啊。”陈Z答了句。

“褪了这酷热，总算能安生几天。”年轻人道。

陈Z想了想，笑道：“真正热的几天，差不多也算过去了。等这场雨过后，只怕要凉快起来”

“我也如此想”年轻人答道。

他们一问一答，话题就慢慢周转开。

雨势越急促，似滚珠般降落，噼里啪啦，打得店铺的屋顶叮当作响，说话声音都被盖住了。

不远处的地面，起了一层青烟，雨雾缭绕。

泥土的清香，就扑面而来。雨渐渐有了凉意，将酷暑冲刷干净，街上树木的叶子在风雨中飘摇，也越青翠欲滴。

陈Z和年轻人说了几句话，渐渐也止住了声。

“陈东家，这把伞给您。”突然，站在年轻人左边的一个蓑衣斗笠的男人，突然越过那年轻人，将一把油纸伞递给了陈Z。

陈Z和那个年轻人都愣了愣。

“在下姓狄，这番是要出远门了。将来若是有缘，再拜会陈东家。一饭之恩，他日再报。”那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把斗笠的帽檐抬起来，反而压得更低，似乎不想陈Z看清他的脸。

雨，仍是奔腾之势，似瀑布从天而降。

那男人踏入雨里，度很快，消失在雨幕的尽头，没了踪迹。

“唉？”陈Z旁边的年轻人不免惊讶，问陈Z，“是兄台的朋友？怎么听我们讲了半天话，都不吭声呢？”

陈Z手里拿着油纸伞，有点出神。

他没有见过那人，声音也不熟悉。

那人说什么“一饭之恩”，倒让陈Z想起去年的一桩事来。

(未完待续)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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