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号,喊水军救人,快。”
对岸的惨况阳林没有心情去看,他只知道那个被射了一身箭疾的马永全可能还没有死,负责在浮桥上断后的铁甲陌刀武将有许多掉入了渭水河里,一部分抓着浮桥或者木板在挣扎,身上的重甲灌了水会越来越沉重,他们绝对支持不了多久,很不幸的是,李二就是强硬要留下来断后的人之一。
“抛绳索,拖,先救穿重甲的。”水军都督张亮这几天已经将水上救援的本事练的十分熟练,穿铁甲的都是将官,死一个都是大唐的损失,好在人数不多,离岸边和浮桥也不远,有文臣率领的救援队和快速赶来的小船,不一会就打捞了上来了大部分,揭开一个动都懒的动弹的铁甲人面具确认是李二后,张亮和一干文武才放下心来,再放眼一看对岸,所有的唐军将士都愣了愣神。
水面上潇洒狂奔的催二凡急的眼泪都飙了出来,确实是飙出来的,火药爆炸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跳进了渭水河,那个教他习武,照顾了他半辈子的人是他这一生除了皇帝之外最亲近的人,微微泛红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浑身插满箭羽的人,催二凡操起来那个瘦弱的身躯拼命的朝浮桥上狂奔,就是这个瘦弱的身躯刚才让整个大唐翻了身。
“老马,老马,你不能死,朕命令你不能死。”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铁盔,李二的情绪失控了,他懒得去顾对岸慌乱不堪的突厥残兵。眼泪也如催二凡一般飙了出来,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为他卖了一辈子的命。当李渊登基为帝的时候甚至自阉入宫担任他的贴身内侍,可以说。李二能从一介贵公子到皇子,再到登基为帝,整个过程都离不开马永全的帮助,在宫里马永全的话能够当李二和长孙自己说的用就足见他在李二心中的份量,这个从李二记事起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死了,叫他怎么能不悲痛。
“让一下让一下,好像还没死透。”
被冷水泡过之后貌似没有了体温的马永全在听到李二的命令的时候身体有一些细微的反应,赶过来想送这位大内奇人最后一程的阳林正好发现了这一点,手指按住脖子上动脉。还在微微跳动,再一翻他的眼皮,虽然已无神,还是还能微微移动。
“快将他带入暖帐中,还有救,王二牛,取我的药箱过来。”阳林的语气说得有些急,但此刻绝对是天籁之音,慌慌张张的李二一听还有救。恨不得立即亲自将他抱入自己的暖帐,不过全身已近脱力的他穿着几十斤重的泡水战甲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于是这活计还是交给了几个文臣。
“陛下,突厥大军人马俱伤毫无战意。正是我军趁胜掩杀的大好时机。”人群里总有些保持理智的人,魏征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话让情绪崩溃了的李二瞬间魂魄归位了。唐军还有三千千牛卫和两千水军是可战之兵,如果冲入犹如人间炼狱的突厥阵营。肯定会将战果最大化,李二果断的下达了水军抢滩登陆。千牛卫从浮桥杀到对岸的命令。
突厥人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用人命堆出来的浮桥会被唐军用来反攻自己,爆炸的范围太大了,震伤了战马的心扉,震懵了骑兵的脑壳,甚至震垮了颉利可汗的汗帐,比野兽还要凶猛的颉利生平第一次心慌了,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刚才一声巨响开始,他全身就开始冒冷汗,汗帐塌了,尸体横遍野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彻彻底底的输了。不对,他的四肢开始酸软,头脑开始眩晕,这是中毒的迹象,汗帐的油布被帐子里面燃烧的火炉点着了,火势瞬间蔓延,雄壮如山的颉利可汗在此时连逃离火场的能力都没有,任油大伙焚化他一身结实的肌肉。
“这是唐军的阴谋,这是李世民的阴谋,他早有准备。”离岸边不远的窦鹰山看着整装向河岸这边冲过来的唐军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甚至想到了更糟糕的事情,如果河北战场上也出现这样的大杀器将会如何?如果那个不认识的传讯兵给自己的消息是假的该如何?窦鹰山一脸苍白,拼命的抽打着一匹刚刚从地上挣扎起来的伤马,沿着河岸向下游跑去。
“长生天真的要惩罚我们突厥部落吗?”三魂已去了七魄的阿史那屠苏不断的在询问老天,在他的理解里,只有天罚才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下意识的跟进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让他和自己的亲兵队没有受太多的损失,可跨下的坐骑已经站不起来了,亲兵不过百余人,如何能是以逸待劳的数千唐军的对手。
“族长,唐军杀过来了,我们快撤吧!回到草原去,再也不踏足这片到处充满天罚的地方。”亲兵队长巴图鲁的一句话提醒了阿史那屠苏自己还身处战场。
“快,快,能跑的马骑上,能走的人跟上,咱们撤,回草原。”惊慌失措的阿史那屠苏下达了一个慌乱的命令,可他的话就是族人不能违背的命令,几千斤火药威力虽然大,倒也不至于将十万人马全部炸死,伤亡重伤者近半,轻伤者一部分,还要几千在最后方被惊马带着跑远了的人没有多大损失,阿史那屠苏经过颉利可汗王帐的时候只看到了火焰中的几堆焦骨,他根本不知道西突厥的王汗,草原上的雄主在出现后仅说了几句台词就被秒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