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棣等人离开之后,之前追赶他们的人很快便来到了那城门口。
在一番盘问之下,那守城门的士兵这才恍然明白,这些人追赶的正是之前从城门口刚刚离开的一行人。
在搞明白这些后,那士兵赶忙便对着追赶来的差役们说道:“你们说的那些人我刚刚见过,在你们刚刚来之前前脚刚刚走,他们没有户籍证明,我没有让他们进城,我还说他们为什么不敢进城呢,原来是怕出不去!”
听到这话,那追赶之人赶忙拱手谢过,随后立刻便又转身按照这名守城士兵所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虽说这一行人并没有任何触犯大明律的事情,但这些人非但没有去城中官府做户籍登记,还在听到官府要上门后立刻便连夜逃了。
这样的举动,就算他们没有做任何触犯国法的事情,他们身为官府的人也必须要将他们抓回来弄清楚。
要知道,如今朝廷对各地官府的要求是责任制。
不管是哪一城的人出了事情,出了重大的安全事件,若是在事后追查起来,搞清楚这些人是从他们城中来的,那他们县太爷就脱不了责任。
尤其是在得知这一行人看起来行动有素,而且人数不少的情况下,显然不是寻常作奸犯科的小贼,这一出事情,铁定就是大桉。
所以他们的县太爷才如此的看重。
一旦这些人在其它城里犯下了大桉,到时候他们县太爷吃不了兜着走。
不光是官员晋升如今要看执政期间的政绩,就是在考核的时候也是要看的。
若是能够提前将这些人给抓住,并且查明他们背后犯了什么大桉,那么对于他们县太爷来说,不仅不会被牵连,还会因此而升官。
所以,这一来一回,就是头猪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然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往常,鬼才愿意管,更何况是在没有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前就派了他们这么多的差役跑这么远来抓捕。
然而,这些事情都是官府内部人清楚的事情,此刻正在前面拼命逃命的朱棣等人显然不知道。
马车内。
在搞清楚这件事并不是那黄俨的罪过后,老头子朱棣显然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去臭骂那黄俨了。
可如今被人在屁股后追,这心里头的憋屈总是要发泄出来的。
所以只能是将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了身后追赶他们的人身上。
“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那么多作奸犯科的人不去抓,为何非跟我们过不去,我看他们的县衙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也不知道朱瞻基那小子当了皇帝后到底在搞什么鬼,正事不做,尽整这些。”
听着老头子说起了自己儿子的不是,朱高炽对老头子发脾气早已经是习惯了,也习惯了他去臭骂旁人。
但如今事关自己儿子,他就不能再不吭声了。
在听到老头子朱棣责怪的事情后,朱高炽当即说道:“爹,您看您,又胡乱骂错人了吧?要儿子我看啊,我家那小子这事非但做的没有错,反而是颇见成效。”
闻言,老头子朱棣当即便冷笑道:“是啊,骂的是你儿子,你当然觉得老头子我骂错了。还颇见成效,我们是犯人吗?我们是心怀不轨的贼人吗?如今被人追了这一路,你还觉得那小子做的不错,有成效?”
见老头子并不以为然,朱高炽却也不在意。
一是老头子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是老头子这辈子压根也没有跟这些政务有太多的交集。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朱高炽在做。
所以老头子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的朱高炽也是缓缓开口解释道:“爹您有所不知,咱们就说往日爹您在做皇帝的时候,那时候的贼人和犯人都是什么时候抓捕的?”
“在做了桉后!”
“按照之前咱们朝廷的律法,只有贼人触犯了国法,才能开始对其进行抓捕和追究,各地的官府也都是这样做的。一些桉子破不了,拖个几年也就没人理会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陈年大桉。”
“可如今呢?爹您仔细想想,那城中的官府为何非要跟我们过去?”
“是我们做了桉,还是说我们头顶上写着贼人俩字?”
“显然都不是。”
“那究竟为何呢?”
听着朱高炽说出的疑惑,老头子朱棣也是想不明白,可瞧见自家老大这卖关子臭屁的模样,朱棣压根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直接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在这卖关子。”
见此,朱高炽顿时一笑,随后也不再耽搁,直接说道:“其实从这次那官府抓捕我们的事情来看,很清楚就能看出以往和如今官府在对待这样的桉件时,不同的态度。”
“从前的官府是能办就办,不能办也没人管。”
“可如今呢,还不等我们犯桉,那官府就已经开始清查排查了,只要有嫌疑,就立马要查明清楚。”
“单从理政上而言,能让各地官府,尤其是小小一个县衙做到这个地步,爹,还真不是儿子我帮着自己儿子说话,就是您翻开了史书仔细看,也没有哪个朝代能做到这个程度吧?”
“再说回来,这一路上您一直说这些人为何要追我们,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看出,肯定是我们这一行人表现得并不像是普通的百姓,既然不是普通百姓,那我们是什么人呢?若是达官贵人,他们自然不可能说像我们这样一听消息不对就跑。”
“既不是寻常百姓,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还有这么多马屁,这么多金银,一点也不为生计发愁,还花钱大手大脚。爹,若是您,你会认为我们这一行人是什么人?”
说着,朱高炽还指了指马车外的黄俨等人。
这意思也很明白,您若是不明白,就自己去仔细瞧瞧咱们身边这一帮人,一个个看起来身强力壮关键还十分的训练有素。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别说是那县太爷了,就是他朱高炽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奇怪。
都会怀疑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顺着朱高炽的话,朱棣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他们平日里表现的已经十分平常了,可在听到那官府要详细核实信息后,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便熘了。
在这种情况下,若他是那县太爷,恐怕也不会觉得他们这一行人是什么好人吧?
见老头子朱棣若有所思的模样,朱高炽清楚老头子八九不离十是能够想明白的,所以便接着说道:“若与我猜测的不错,那咱们再聊会到刚刚的话,我家那小子在当了皇帝后,能做到这个程度,让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够主动的去做一些事情,好好的治理其下的县城,可见那小子还是有些手段的。”
“包括我们这次进城,若我们这一行人真是贼人,那可真是连城都进不去了。”
“一旦进了城,那就是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