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淑兰中(1 / 2)

最近的距离 濮见微 0 字 2022-09-16

 林曦不是没有想过向绍韩开口,一则,是她实在不愿再领他的人情,他们交往四年来,她唯一请他帮的忙就是送她去军院,她实在不愿再开一次口,尽管她知道他必是非常乐意,而且也是举手之劳,但在她,却是又多了一层解不开的枷锁;再则,福妞年纪还小,他们跑过的南京几家医院的专家都认为长大些做比较好,所以一时也不急。【】可是当她听到绍韩直接开口跟杜雷说,他认识一个很好的儿科医生不久要来南京会诊,可以顺便邀他过来看看时,她的心还是充满了感激和喜悦,相形的,这种感激和喜悦随即出现在她的眼睛里,于是,绍韩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开始显出淡淡的笑意。

吃了饭,绍钥看绍韩没有走的意思,他心里叹气,背着人跟林曦说:“我有好多事要办,得赶紧走。他丢给你了,你叫他晚上8点回家去,我有要紧的事找他。”也不等她回话,他响亮的跟杜雷打个招呼,开着洗得一尘不染的车走了。

这边杜雷有点手足无措,他本来也是只跟绍钥说得来,如今白领了绍韩一个大人情,真有点恩重如山、无以为报的忐忑。林曦看出了他的窘迫,便跟绍韩建议:“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后你来洗车、保养什么的,一律不许再付钱了。杜雷从不白领人情,这个算是他给你回报。好不好?”

绍韩当然是她说好便好,于是点头。杜雷大喜,他就怕他拒绝,不当回事,让他背负这个十字架,一辈子放不下。这边叶信水也高兴,直接夸奖:“绍韩,你真是够朋友,不管福妞看得怎么样,就冲你想得到这点,我也要感激你。”

绍韩之前看林曦跟她有说有笑的,很投机的样子,遂也冲着她微笑了一下,说了声:“不客气。”叶信水不觉得什么,林曦倒暗暗的瞥了绍韩两眼。

下午颇忙,杜雷等都在外面干得热火朝天,只绍韩陪着林曦叶信水看香港回归的实况转播。

叶信水原本以为绍韩等车洗好就走,如今看他坐着不动,心里有点担心,遂拉林曦到里间,问:“我说绍韩对你真不一般呀!要是苏哲回来了,他不会搅和你们吧?”

林曦忙摇头:“不会的,他都说过好几遍了,他不在意的。”

叶信水感慨:“这人还真是不错,以前我错怪他了,总觉得冷冰冰的讨人厌,真过意不去。”

林曦好笑:“他又不知道,你就别过意不去了。”

叶信水端详端详她:“你看你,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气色多好,我都憔悴成黄脸婆了。”

林曦之前了解到她与杜雷仍无进展,心里也替她黯然,如今只能劝慰:“等福妞的事定下来就好了,这么3、4年了,总吊着,杜雷也烦呀!”

叶信水点头:“是呀,我也这么想。”又笑:“要是苏哲跟着他小姨一块儿回来就好了。杜雷一定听他的话。”

林曦听着前一句有些羞涩,但听到后来又由衷的赞同,再想着苏哲没准儿真能和何淑兰一起回来,那一种期待和欣喜非一般语言所能表达,脸上便不自主的总是含着笑。

林曦思来想去,都没合适的地方去,遂就一直待在杜雷这儿看电视,直到黄昏了,她记着绍钥的话,起身对绍韩说:“咱们走吧。”

绍韩就等她这句话呢,遂立时出来。杜雷自是又感激一番,送他们上了大路才回来。这边叶信水笑眯眯的迎上来:“我跟你说,苏哲要回来了。”接着把林曦告诉她的话一说。杜雷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再想着福妞没准儿也有好机遇,真真是双喜临门。

总算要出头了,他仰头看天,伸直手臂舒展身体,天空晚霞正灿烂,到处弥漫着盛夏的气息。叶信水瞧着好笑,伸手拍他,“你干啥呢?”

杜雷回望她的脸:“我高兴!”

叶信水极少见他这样真情流露的目光,便直瞅着,好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别开了眼睛。杜雷也有点不好意思,收了目光。两人干站着伫立良久,都不知说什么好,又都觉得还是这样什么也不说最好。

“林曦,我们出去吃东西好吗?”

林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们出去吃。”绍韩飞快的看她一眼,“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呀,你呢?”

“我也是。”

林曦有些好笑,心里起了促狭,便道:“那我们吃馄饨去吧,好远呢,在雨花台那儿,你去不去?”

“去。”

绍韩盯着那个又像是架子又像是车子的木头看,两头的上面都架了一口锅,下面升着火。

“你别见过吧?我小时候,这个馄饨担子可多了,挑着街上走,有人要买了就停下来,你看,这儿插根扁担就能挑了。不过,那时的跟这个有点不一样,那时的一头是锅,另一头是柴火之类的杂物。”又说:“这家馄饨最好吃,1983年就有了,这边一条巷子好多家呢,第一次来时我不知道是哪家,就挨个问价钱,告诉我的人说,他家比别人贵2毛钱,呵……,真给我问着了,他家卖1块2。”

林曦看绍韩眼睛盯着那端馄饨的人,那人直接伸手去虾皮罐里撮虾皮,然后再去葱花碗里撮葱花,最后将两碗馄饨放到他们面前。

林曦立时舀了一个,吹吹,小心咬开皮,再吹吹,一口吞进嘴里,边嚼边点头:“跟以前一样好吃。”

绍韩学她的样子,也吃了一个。他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地方,不过是肉多些,口味其实比不上保叔的鸡汤小馄饨。

林曦看他顿了一下,笑问:“不好吃?”又放低声音:“还是嫌他脏?”绍韩跟她并排坐着,老式的长条凳子,不长,她侧脸说话,气息便轻扑到了他脸上,熏然若醉。他忙回:“好吃。”一边又低头去吃了一个。

绍钥等到8点,终于看着人回来了,看见他,脸上有戒备的神气。他好笑,又笑不出来,只一招手,“韩,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绍韩看他脸上颇有疲倦,不等他开口,便道:“就在这几天。”

绍钥心想:真是称心如意了,说话都这么利索。他摇摇头:“我不跟你说这个。你多少天没看见你妈了?”

绍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不回话,只看着他。

“她病了,很重。”绍钥并没直视他,但眼角余光一直罩着他的脸。

绍韩脸上没什么表情,半晌,他问:“什么病?”

“结肠癌,”绍钥顿一下,“已经没有手术的可能,只能耗着,医生说3个月是极限。”

绍韩沉默。

“多陪陪她,她现在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