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岔道的入口，芙蕾狄停下脚步，从斗篷内侧取出一柄短小的象牙法杖，顶端镶嵌着三颗清澈透明的泪珠状宝石，这是君王之泪，又称巫妖之泣，在民间传说中被认为是远古时代的亡灵君王地眼泪结晶，极其珍贵罕见。它是世间已知宝石中最坚硬的一种，即使用矮人的铁锤锻打也不能损其分毫，对于巫师而言，君王之泪的真正作用，在于能够大幅度强化预言魔法的效果。莫尼卡家族世代以预言术着称，这柄法杖就是传家之宝，轻易不会示人。芙蕾狄此时动用它，显然是因为地形越来越复杂，单纯靠自身的能力已经不足以精确定位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p>
她凝神冥想，最终完成法术，法杖上地三颗君王之泪在黑暗中熠熠生光，互相辉映，“这边，”她最后说，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是正确的路径，而且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迹象。”</p>
“那就走吧。”琼恩说，率先走入，梅菲斯抢步挡在他身前。</p>
一路平静，确实如芙蕾狄的法术预测，没有撞上任何怪物。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们走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个洞息一下吧。”琼恩说，他已经听到了身后芙蕾狄的喘息声，虽然极力压制，但依旧清晰可闻。刚才那个定位的预言法术显然严重消耗了她的精力，何况她原本就体质娇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长途跋涉了七八天，尽管中途有修整，也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p>
所有人席地而坐，迪瓦克从怀中取出一个浅蓝sè球体，放在地上，发出莹莹微光，逐渐变亮，将周围的黑暗稍稍驱退。琼恩再次仔细打量周遭，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地地方，也没有什么怪物盘踞地迹象。于是放下心来，伸手从食物口袋里取出一块面包，准备补充一下面力。</p>
然后长袍上的xiōng针骤然剧烈颤动起来。</p>
空气轻微bō折，一只庞大地球状怪物突然在洞窟的上方出现，它看起来像是个巨大脑袋，有着一张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其上是一个黑sè空洞。球体外面延伸着十根细长眼梗，联接着十个眼珠——然而其中一大半都已经瞎了。</p>
它似乎也没想到会撞上人类。明显地怔了怔。正在休息的人们跳了起来，各自抄起手边的武器，“眼魔！”鲁文大吼，挥舞着战锤和他地新盾牌，第一个冲上前去，与此同时，迪瓦克和芙蕾狄掷出了闪光球。洞（穴）里刹那间亮如白昼。</p>
“不，”琼恩说，闭着眼睛避免被强光刺瞎，同时快捷无比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卷轴，“它是个眼魔巫师！”</p>
※※※</p>
眼魔聪明而狡诈，原本是学习魔法的好材料，然而它们缺乏肢体，而且身体当中地主眼天生附带反魔法力场效果。所以通常的魔法学习方法行不通。有少数眼魔，为了学习魔法，自己刺瞎了主眼——这严重触犯了眼魔的（禁）忌，所以往往会遭到整个社群驱逐和追杀。但总有极少数幸运者生存下来，并且成功地掌握了魔法，成为眼魔巫师。</p>
眼魔牺牲自己的主眼和其他魔眼。狂热追求魔法的奥秘。它们一开始就舍弃了主眼，在此之后，随着魔法造诣的精深，十颗辅眼也会逐渐变瞎。这个眼魔巫师的辅眼瞎了超过一半，这意味着它已经是一名优秀地巫师了。</p>
猝然遭遇之下，谁也没有准备，但琼恩等人围坐休息，而这眼魔恰好出现在包围圈里，这就给它带来了很**烦。若是在地表，它还可以往上飞行脱出攻击范围。然而此时是在地下。窟顶很矮。结果就是它刚刚颤动眼梗，发出了一道法术。鲁文的战锤和梅菲斯的银剑已经同时劈到。</p>
琼恩在第一时间取出了石化术卷轴，如果面对眼魔他倒不会在乎，几颗闪光球足以搞定，眼魔们又没处去买墨镜——就算有墨镜，它们也没耳朵挂。但对手是眼魔巫师，闪光球的作用就不大了，必须以最快速度将它击杀，否则一名巫师能造成多大的危险，那是谁也无法估量的。</p>
强光刺得琼恩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隐约看到眼魔的轮廓，不过这没关系，他很熟悉卷轴的内容，不需要看就能准确地读出来。巫师地诵咒速度很快，旁人只能听到一团含糊的音节同时爆发，然而就在琼恩念出第七个音节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莫尼卡姐妹同声痛叫。</p>
“啊！”</p>
双胞胎姐妹异口同声，听起来真是整齐划一，但此时无人有心情去欣赏这个。琼恩一惊之下，加快速度将卷轴读完，一道暗灰sè光线直射半空中的眼魔，干净利落地将它的庞大身躯变成了石雕，砰地坠落下来。鲁文挥舞战锤，三下两下将它砸成了碎块。</p>
闪光球造成的强光退去，琼恩能够清楚地看见他地队员们，冲在最前面的鲁文中了眼魔一击睡眠射线，矮人天赋抵抗魔法的能力起了作用，他只是感觉头脑微微晕眩，并没有当真倒下。梅菲斯和迪瓦克安然无恙，但芙蕾狄受伤了，她的左臂被切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流血不止，芙莉娅赶忙举起圣徽为她治疗。</p>
奇怪，刚才明明是听到她们两个同时痛叫，怎么只有芙蕾狄受伤，芙莉娅全然无事？那她也跟着凑什么热闹。</p>
“没事吧。”</p>
“没事。”芙蕾狄摇头，她紧咬着下，显然伤口很疼。虽然神术能够快速治疗，但痛感依旧是不会立刻消失的。</p>
琼恩稍稍放下心来，紧接着他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刚才这眼魔巫师出现之前，xiōng针里的警戒魔法毫无半点预兆，说明它是从远距离传送过来的……</p>
“它怎么敢在幽暗地域里用传送法术？”</p>
“因为这里是地脉辐射的盲区。”欧凯说，他突然从黑暗里冒了出来。</p>
“地脉辐射的盲区？”</p>
“当然，连理应无所不在地魔网都有漏洞，地脉辐射为什么没有盲区。”</p>
琼恩点点头，“听起来倒也没错。也就是说，因为这片区域没有地脉辐射，所以能够作为传送法术地目的地？”</p>
“没错，”欧凯说，“而这个眼魔巫师明显是偶然地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把它当作落脚点之一，这样它就可以有一个随时栖息和逃跑地地方了。”</p>
只是它这次运气糟糕。</p>
“而且这提醒了我，琼恩，”欧凯继续说，“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慢吞吞地走路，而不直接传送到伊卡沙城去呢。”</p>
琼恩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要告诉我，伊卡沙城恰好也处于地脉辐射的盲区？”</p>
“哦，那我倒不清楚，”欧凯说，“我也没去过伊卡沙城，而且估计也没这么好运气，地脉辐射盲区这种东西和魔网漏洞一样，可遇不可求的。”</p>
“那不还是废话，”琼恩没好气地说，“难道你敢用传送术？”</p>
没有人愿意在这黑暗地下长途跋涉，如果能用传送魔法，琼恩早就这么做了，哪里还需要等到欧凯来说。之所以不行，是有三个原因。</p>
首先，使用传送术，巫师必须在脑中清楚描绘出目的地的景象，越清楚细致则法术成功率越高，否则容易出错。而琼恩压根就没去过伊卡沙城，他自然做不到这点。鲁文倒是可以，可矮人不懂魔法，更别说传送这种高阶法术。</p>
其次，就算琼恩会读取思维之类的法术，把鲁文脑中的景象复制过来，以他目前的造诣，传送术也无法抵达如此遥远的距离。从此地到伊卡沙城，相当于从yīn魂城到博得之门，仅仅以距离而论，需要布雷纳斯王子这种层级的大巫师才能有把握完成传送，琼恩是不行的——就算行，他也没办法带走这么多人。</p>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麻烦，在于地脉辐射。它遍布幽暗地域，影响着各种魔法的效果，尤其是传讯和传送类型的法术会被极大扭曲。大致来说，视野范围之内的短距离传送还可以考虑，远距离传送就纯粹是自己找死了，就算再高明的大巫师，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给传送到石头或者岩浆里去。</p>
“哦，别着急，”欧凯摆摆手，“我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有理由的。你看，琼恩，其实地脉辐射并不是直接影响法术，它是在影响魔网，从而扭曲法术效果，所以不仅仅是传讯和传送法术会出问题，其他法术也会，只是不这么明显。”</p>
“这我知道啊，但那又怎么样？”</p>
“很简单，既然如此，我们只要能找到一个既知道伊卡沙城的情况的——或者是能读取鲁文先生的思维的，并且能使用传送术的，”他顿了顿，“而且是不需要通过魔网的施法者来就行。”</p>
“废话，这世界上哪有不通过魔网施法的施法者，就算牧师也得……等等，”琼恩骤然反应过来，“难道你是说……”</p>
“没错，”欧凯得意地点点头，“这幽暗地域里正有一群家伙，是不需要通过魔网就能施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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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想我不需要写明主角接下来要和谁打交道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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