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狂篇第三节独眼</p>

yù魔确实在动，先是缓慢舒展四肢，然后一点点睁开眼睛，但毫无神采，仿佛呆滞，又过了一会，她似乎恢复了点神智，慢慢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站立着，眼神散漫无焦，不知道看向哪里。</p>

“不是亡灵。”琼恩很快作出判断。</p>

那就是活人了，莎珞克有些脸红，她事先是检查过所有尸体，确认都已经停止呼吸没有心跳了的，怎么会又冒出这种事情来。这岂不是在挑战她曾经身为优秀杀手的尊严，质疑她的专业素质么。</p>

琼恩也很诧异，就现在这种情形看，这位yù魔小姐刚才并不是故意装死，更像是沉睡方醒似的……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龟息**？</p>

莎珞克手里还拿着长刀，刚才是准备砍尸体，如今虽然又活了，但也无所谓，大不了再杀一次就是。但琼恩制止了她，下了个指令，四个骷髅武士齐齐上前，四把长剑抵住了yù魔。</p>

“能谈谈么，小姐。”琼恩邀请。</p>

yù魔仿佛没听见他说话，呆怔怔地站着，但眼中的mí茫神sè渐渐褪去，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她似乎完全清醒过来。</p>

琼恩正要重复刚才的话，yù魔点了点头，“当然，”她说，“我不胜荣幸。”</p>

“你听到我刚才说话了？”</p>

“都听到了，”yù魔说，她看了看抵着前心后背的四把锋锐长剑，“能让它们先退开吗？”</p>

“正如你们所见。这个项圈压制了我所有地能力，我甚至连飞起来都不行，”yù魔又说，“你们无需如此谨慎。”</p>

“你能召唤魔鬼。”莎珞克说。</p>

yù魔微笑，慢慢抬起右手，琼恩警惕地让一个法术蓄势待发，但发现对方只是把手指按在自己的左眼上。然后把眼珠从眼眶里抠了下来，托在掌心。</p>

没有流血。这是枚假眼，非常非常逼真的假眼，以至于刚才莎珞克大搜查都没发觉——当然，当时yù魔是具“尸体”，闭着眼睛的，莎珞克还没变态到扒开别人的眼皮去检查是否假眼。</p>

yù魔把眼珠朝莎珞克递过来，“我能召唤角魔。用的就是这枚眼珠，”她解释，“每二十四小时只能召唤一次，此前我已经用掉了。除它之外，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魔法物品。”</p>

莎珞克不太相信地接过眼珠，但yù魔接下来的补充打消了她地最后一丝疑虑，“以冥河之名起誓，我前面所说的一切完全属实。”</p>

正如恶魔是hún乱地化身。魔鬼是秩序的具现，这是它们的本质。秩序并不意味着诚实，但秩序意味着守约。</p>

魔鬼也会撒谎，说的话并不一定能当真，它们擅长歪曲事实，hún淆是非。否则如何yin*凡人堕落，但魔鬼们绝对守约。凡人和魔鬼签契约在历史上很常见，从来没出现过魔鬼不遵守承诺的先例，只有凡人往往拿到好处后千方百计地毁约。</p>

血之河又称为冥河，在魔鬼的词汇非常神圣，以它的名义起誓，那么其可信度就完全不用怀疑了。这不是说撒谎了会付出多么沉重代价地问题，而是根本就没办法撒谎的问题——如果yù魔此前所说有假的话，那么她最后的誓言根本就没法说出口。</p>

“它的jī活口令是什么？”莎珞克问，将那枚假眼球在掌心把玩着。仿佛玻璃弹珠。</p>

“口令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拿了也没用，至少现在没用。”yù魔依旧微笑，“它必须装在眼眶里才有效，你愿意挖掉自己一只眼睛？”</p>

“……算了。”</p>

不管怎么说，对方交出了这枚假眼，又以冥河之名起誓，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当然这也是明智之举，既然落入掌握，无力反抗，还不如自己痛快些，反而能博得好感，大家都省心。琼恩一向欣赏这种作风，于是命令骷髅武士退了下去。“兰尼斯特，来自物质界的人类，”他自我介绍，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魅魔，“莎珞克，来自深渊。”</p>

伊蓓丝有些诧异地睁大了剩下地独眼，看着莎珞克，“你真是魅魔？”</p>

莎珞克被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p>

“没什么，是我的失误，”伊蓓丝连忙致歉，“我以为你是人类变形伪装的。”</p>

琼恩看了莎珞克一眼，“为什么会这么认为？”</p>

“只是感觉而已，”伊蓓丝说，“她身上有很强的那种‘人类的感觉’，恶魔理当是不会有的，所以我误会了。”</p>

琼恩明白过来，莎珞克虽然现在是魅魔，但因为记忆保留，实际上可以说只是换了副躯体，灵魂照样是个人类，行为举止，说话习惯，不经意间就流lù出人类地气息来，所以有此误解。他不想多解释，正要含糊过去，莎珞克却抢先说话了，“你没看错，”她说，“我确实是个人类，变成这样玩玩罢了。”</p>

伊蓓丝稍稍有些疑huò，但也没有再追问，“我是伊蓓丝，拜尔大人麾下黑玫瑰军团的副团长，”她微微躬身，双手在xiōng前上下合握，琼恩认出这是卓尔的礼节，“很荣幸见到两位。”</p>

“我们也很高兴，”莎珞克回答，“能够抓到像你这样的重要人物，相信赏金一定不少吧。”</p>

伊蓓丝微笑，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么说，我得付更多的报酬，才能让你们放过我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