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篇第二十二节偶相遇</p>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太阳将落未落，光芒已经黯淡，暮sè悄悄蔓延，不声不响地笼罩了整个大地。珊嘉和琼恩离开家，前往神殿。</p>
受邀参加教会祭典，是比较隆重的事情，所以珊嘉在出门前特地huā了近一个小时，细细打扮，越发显得光彩照人。相比起来，琼恩就明显积极xìng不高了，随便穿了身衬衫长ù，外面再套了件大衣，就跟着姐姐出门。</p>
倘若不是因为珊嘉，琼恩其实是很不愿意走这一趟的。一方面是他不喜欢神殿里的氛围，但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希望自己和夜女士之间的关联越少越好。</p>
他有点害怕莎尔，并非是那种凡人对神祗的敬畏，也不是因为绝对力量差距而导致的恐惧，而是一种难以形容无法言传的担忧。冥冥中仿佛有一种直觉在警告他：和夜女士接触得越多，对自己就越不利，就像踩进流沙或泥沼一般，若不及时抽身，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最后酿成无法承受的悲剧。</p>
说起来，莎尔待琼恩还真不差。悄悄在他体内注入影火，几次救了他的xìng命；在阿斯卡特拉的时候，琼恩和维康尼亚上g，莎尔圣者降临在卓尔身上，与琼恩有过一夕之欢。当时莎尔还坚持要琼恩叫她“姐姐”……这真是个奇怪的爱好，女神的心思果然凡人是无法猜度的。</p>
“不过呢，叫了她几声姐姐。她就把芙莉娅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如果她愿意每次都送一个像芙莉娅这样漂亮的女牧师给我，那么多叫几声姐姐也无妨啊。”</p>
这自然是不切实际地妄想，因为据琼恩所知，夜女士的教会里，还真没有几个漂亮女牧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莎尔的教义，充满着背叛、复仇、憎恨和虚无。哪有什么美女会喜欢——美女们都信仰美神淑娜去了。如果莎尔像罗丝、伊莉斯翠或者苏伦那样搞女权主义，估计女xìng信徒会大大增加。美女牧师的概率也会随之上升。然而不幸的是，或者说幸运的是，夜女士没有这种偏好，至少在yīn魂城教会里，男女比例大致平衡，女牧师约有四五百名，丑陋地并不多。漂亮的却也很少，绝大多数都是中人之姿，平平常常，反正琼恩是看不上眼——当然了，她们肯定也看不上琼恩。</p>
“只希望这次攻略幽暗地域，能够多招些卓尔牧师，那些黑暗精灵皮肤是黑了点，相貌身材还真不错。比如维康尼亚……算了算了，自己真是有问题，想这些有地没的做什么，身边这几个都快要应付不过来了。”</p>
路过莫妮卡宅院的时候，琼恩敲了敲门，想邀请芙莉娅和芙蕾狄一起同去。结果被仆人告知她们上午就出门去了，一直没有回来。</p>
夜女士的神殿位于王宫旁边，从家出发大概需要走二十分钟左右。路上闲谈，琼恩问珊嘉这次教会举行祭典是因为什么。莎尔教会的圣日是月亮节，在每年的十一月末，此外每隔二十四天会举行一个名为“暮sè”的固定祭祀仪式。至于“祭典”，这是不定期地，一般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重要事件，需要和女神直接对话才会如此。珊嘉回答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因为抓住了某个苏伦教会的重要人物。拿来向夜女士献祭。</p>
献祭啊……</p>
琼恩微微皱眉。他倒并不是反感这种行为，当然也不喜欢。但无论怎么说。拿活人献祭，终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很不希望珊嘉参加到这种邪教活动里去。</p>
然而珊嘉似乎并不在意，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语气平淡得惊人，仿佛只是在说吃饭睡觉走路这种日常琐事。这份镇定自若，实在有些令琼恩惊讶。要知道，这可不是听人说起，或者是从书本上看到，这是马上就要亲眼目睹，甚至自己也要参与其中，都可以算是凶手的同谋了。</p>
“姐姐，你的心理素质真是好呢。”</p>
“这个么，应该说是道德感淡漠吧，”珊嘉笑吟吟地说，“和你一样。”</p>
“……后面一句话就不用补充了吧。”</p>
正如珊嘉所言，琼恩自己就是个道德感淡漠的人，和梅菲斯能够相处，和莎珞克也能打交道，能够从拜尔手中去救曦天使，也能帮着维康尼亚去绑架苏伦牧师。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为善还是为恶，他都没什么心理障碍，都能心安理得地去做，心平气和地接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能算是优秀地品质。然而，他还是不希望珊嘉也和他一样。</p>
只不过，自己也没有任何做出劝告的立场和资格吧。</p>
“对了，姐姐，我还一直忘了问，教会祭典，为什么会特别邀请你呢。”</p>
祭典和圣日不同，相对而言规模较小，更加隐秘，虽然只要是信徒就都可以参加，但能够被教会主动邀请的，通常来说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也就是特约嘉宾的意思。珊嘉只是个普通贵族，无权无职，按道理说应该享受不到这种特别待遇才是。</p>
“哦，说是教会乐队里的长笛手出了点事，不能来参加这次祭典，所以请我临时顶替一下。因为我不是教会内部成员，自然只能发邀请函了。”</p>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琼恩说，“如果仅仅只是要找个人来补缺地话，人选有很多啊。音乐学院里有那么多人，姐姐毕竟只是个一年级的学生，没道理被优先选中吧。”</p>
“这个我也就不清楚啦，”珊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确实，我也tǐng奇怪的。大概是因为我以前曾经去过教会帮忙，他们对我比较有印象吧。反正通知我地人说，这是夜视者阁下亲自指令，不会有错的。”</p>
“夜视者？谁啊……哦，想起来了。”</p>
“你认识他？”珊嘉有些奇怪。</p>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个人而已。”</p>
他是从芙蕾狄那里得知的。yīn魂城的莎尔教会里，有一位“夜视者”。对珊嘉的音乐才华颇为赞赏，认为她很有资质成为一名魔法学意义上的吟游诗人。对于这种慧眼识英的人物，琼恩自然要多留些神——事实上，一切关注珊嘉地人，他就都关注。他也问过芙莉娅，这位夜视者姓甚名谁，何方神圣。但没有得到什么满意地答案。</p>
莎尔教会内部划分六大位阶，最上者是“黑暗之焰”，意思是“最受女神宠爱地凡人”，具体数目不详，据推测全大陆最多不会超过五人，yīn魂城大祭司瑞瓦兰是其中之一；次一阶地便是“夜视者”，意思是“代女神巡视凡间者”，通常都是某一地区的主教级人物。身份可以说是十分尊崇，yīn魂城里也只有一位，是教会里地位仅次于瑞瓦兰的二号人物。不过据芙莉娅说，此人权位虽高，却是基本不管事，除了举行各种祭祀庆典活动。他会出个席，lù个面，其他时候压根就看不到人，独来独往，行踪莫测。因为他不论何时出现，脸上永远都戴着一副黑sè铁面具，所以教会内部有不少牧师sī下称呼其为“铁面人”。至于他的姓名、来历，那就完全是个谜，估计除了瑞瓦兰大祭司和几个元老级牧师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p>
“不过。有传言说。他其实就是那两位隐形王子之一呢。”上次琼恩问起来的时候，芙莉娅如是说。</p>
yīn魂城主有十二位王子。这点人人皆知，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最多只数得出十位王子：大祭司瑞瓦兰、原神殿守卫队长现任第二远征师司令官的雅达、宪兵队长科拉瑞博纳斯、王宫卫队长艾格拉瑞、皇家斥候团首领麦勒刚特、军事委员会地负责人德苏得、炼金学院的双胞胎院长瓦提克和玛提克，考古和律法部门负责人布雷纳斯，以及“决定者”拉莫莱克（很多人知道拉莫莱克，但不知道其真实职务）。此外还有两位是谁，就没几个人说得上来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存在，但大家都没见过，或者其实见过，但不知道是王子，所以他们被称为“隐形王子”。</p>
“他是yīn魂王子？有证据吗？”</p>
“没有，只是有这种说法罢了，”芙莉娅不冷不热地说，“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去神殿当面问他。”</p>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琼恩还不想自讨没趣。别人整天戴着面具，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真实身份，你还偏偏凑上去问，不是找打么。</p>
只不过，戴着铁面具的人……怎么总觉得这么令人心里发寒呢。</p>
“姐姐，那位夜视者和你关系很好么，亲自下令邀请你来参加祭典。”</p>
“唔，关系很好谈不上，不过他好像一直对我tǐng重视，这倒是真的。”</p>
“喜欢你？”琼恩半开玩笑。</p>
“我猜也是，”珊嘉笑眯眯地说，“姐姐可是有很多仰慕者的哦，所以你要小心了。”</p>
“可是姐姐好像从没收到过情书呢。”</p>
“谁说的，收到过一大堆呢，只是你这些年基本都不在姐姐身边，不知道罢了。”</p>
“啊，那些情书呢？”</p>
“怕你看到不高兴，都烧了。”</p>
“真可惜，我还想有空欣赏欣赏呢，”琼恩笑着说，“看看他们是怎么夸赞姐姐的。”</p>
珊嘉瞥了他一眼，“看你那副得意洋洋地样子。”</p>
“我当然得意，我是胜利者啊……先不说这个，姐姐，那位夜视者，听说他整天戴着铁面具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