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政慷慨激昂演说的同时,平儿来到荣府东南角幽静小院,打开关押赖尚荣的屋子。
“赖大爷快走吧!”
“哦?去哪?政叔他们回来了?”
“奶奶都问清楚了,我送大爷从后门出去吧!”
赖尚荣怕父母担心,也不想耽搁,回头看了看与自己颇有缘分的屋子,跟着平儿出了院门。
荣府虽然房舍众多,但毕竟是后院内宅,加上凤姐也不想他被人瞧见,自然安排这无人的小院最为保险,好巧不巧偏偏这还是他与司棋酣战的那间。
关押之时他只顾着盘点得失,突然离开倒有些恋恋不舍。
“赖大爷前程远大,还是莫要行差踏错才好!”
转入夹道,走在前头的平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赖尚荣听出这话意有所指,灵机一动假意不忿道:“平儿姑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好端端的完成了皇命,替府上挣了这天大的恩典,你们却喊打喊杀将我抓来关了半天,倒说我行差踏错了!”
平儿是个矛盾体,她对于王熙凤的忠心毋庸置疑,但也会私下照顾被凤姐责罚之人,说是她的生存之道也好,同情心泛滥也罢,总之赖尚荣看到了可乘之机。
所以才在她面前叫苦抱屈。
“你这次立了大功,又受了委屈,老爷、太太还会亏待你不成?可你若是恃宠而骄,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当心自毁前程!”
荣禧堂外,贾政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这才出言提醒,希望藉此打消赖尚荣的痴心妄想。
“我为府上劳心劳力,费尽心思,你们这般对我,难道我连一点怨气都不能有了?”
赖尚荣当然不会承认,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假装忿忿不平道:“平儿姑娘你应该最能理解我的,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对她琏二奶奶何其忠心,可一年又能占着几回,难道你心中一点怨气就没有了?”
平儿没想到赖尚荣竟把这种事放到台面上说,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能……”
“我只是感同身受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抱厦内我不过瞪了她两眼,她就要诬赖我图谋不轨,也幸亏我被绑着!”
赖尚荣巧舌如簧,平儿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有些松动,主要这事各执一词,实在说不清楚,况且凤姐也说他贼眼乱瞄,心里有气瞪了两眼也合情合理。
“多谢平儿姑娘相送!”
到了后门,赖尚荣彬彬一礼,扬长而去。
刚进家门,门房旺财立即飞奔后院。
“大爷回来了!”
看着闻声迎来的父母,一家人仿若隔世。
赖尚荣忙向父母解释事情的经过,父母都是知晓内情的,未免他们在外面露了风声,还是解释清楚才好。
“这可真是老天保佑!我儿真的入了皇上法眼了?”
“那是自然!明儿同进士的恩典就要下来,但是实缺还得等皇上那边安排。”
皇帝见了贾政又将他召入临敬殿详谈。
也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所买的蒸汽机竟是皇帝亲自督造,心思机敏的他,立即把握住机会,又向皇帝卖弄了一番科学、经济知识。
更扬言对于玻璃的制造也有些头绪,让正懊恼没能悄悄昧下造纸改良技术的正隆帝大喜过望。
君臣相谈甚欢。
不过朝堂也需要博弈,对于官职的安排,皇帝也没有明确的说法。
“老太太那边我们去说,你快去安抚一下,今儿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