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你知道吗？她们说这里原本是叫虎头岭。说是因为战乱成了乱葬岗……”白墨兮盯着眼前的烛火，兀自出神。口中复述着“女鬼”说过的话。

橘红看着小姐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不由得有些担忧。低声问道：“小姐，您还好吗？”

白墨兮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身子微微抖动着。刚刚她又陷入了前世的虚妄中。那些记忆不该出现的。她答应过师父，忘记过往，平安过完这一生。

抬起头朝橘红颔首，睫毛闪着细碎的水珠，浅笑道：“当然很好。我只是将你昏睡时听到的故事睡出来，给你解解闷。”

白墨兮观察着橘红，见她信了自己的话，轻咳了一下，做出一副说书人姿态，继续道：“她们还说，这群山匪不伤老百姓，只是打打秋风。可你也看见了，整个虎丘城就如同一座死城。我打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

“探究？我的小祖宗，那个大当家神神叨叨的，一看就不像正常人。您可别忘了，西陵国律法，明文规定，禁止一切妖言惑众行为。奴婢看着，这山上的人就是一群妖邪。他们是山匪自然不在乎，您可是准晋王侧妃，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我还没答应嫁人，天皇老子来了也这样。”白墨兮收了笑了，别过头爬到床边，去看月亮。

橘红没打算硬来，凑到白墨兮身旁，整理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静静的陪着她家小姐。

白墨兮深吸一口气，握住橘红的手，“小橘红，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只是不喜欢被人安排这一生。你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吗？”

“小姐，奴婢都懂，奴婢只是不想您一辈子孤苦无依。女子一辈子不嫁人，太苦了。”橘红的父亲是白家老宅的护卫，也是白墨兮的师父。只是关于这个师父身份，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白墨兮的视线再次移向窗外，月色淡淡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半晌她突然冒出一句，“咱们……”

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口发出吱嘎一声。白墨兮止住话题，给你橘红使了个眼色，二人都做出戒备的姿态。

不多时，一抹淡淡的冷光照了进来，矮小的身躯，顺着光影溜进房间。他的举动很不自然，看上去有些鬼祟。见到白墨兮和橘红手持大棒做出攻击的姿态，腿一软跪了下来，“大仙饶命，小人是来送吃食的。”

白墨兮没说话，指了指桌子。将那人送来的吃食检查一番。见没问题，才说道““多谢小哥。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小厮连忙哈了哈腰，说道：“一定，小人下次再不敢冒失了。两位仙者慢用，小人就候在门口，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召唤小人。”

白墨兮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橘红歪头盯着白墨兮，压低声音道：“小姐，门口可多了个门神，咱们想做什么都不方便了，这可怎么办？”

“还记得那个黄毛大夫吗？他的那个绝活，此刻正好用得上。”说道正事儿，白墨兮来了精神头。

橘红噗嗤笑了，“小姐，那个法子，看起来有些古怪，真能管用？”

白墨兮笑容凝固了，举摸了摸鼻子，“应该好用，我在大夫人身上试过一次。这次应该可以。”

白墨兮口中的大夫人，是老宅子的那位白家旁支白大夫人。这位白大夫人，细论起来，与白丞相的嫡妻崔氏，算是远房亲戚。既然是亲戚，自然也就不大待见白墨兮了。

话音刚落，房间内烛火突然熄灭了。白墨兮心头一紧，暗暗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

月色透过窗纸，照进一层薄薄的光影。勉强看清，门口似乎…….有人影在晃动。白墨兮担心橘红受伤，将身子挪了挪，挡在她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