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杨安玄问道,有点奇怪徐孝重还有这么阔气的熟人。
徐孝重犹豫了片刻,道:“三少,这是我同村人,姓田,叫大河。当初一起从村里出来,在复阳城分开了。”
一同逃难的伙伴,不到半年就阔气成这样,想到此行目的,杨安玄嘴角露出了然的笑意。
徐孝重高人一头,田大河扫见了街对面的徐孝重,微微一愣,低声同掌柜说了几句,迈步朝徐孝重走来。
待看清真是徐孝重,田大河脸上涌出笑容,高声道:“狗剩,真是你小子啊,吾还以为看错了呢。
徐孝重略有些紧张地望向杨安玄,杨安玄轻声道:“别慌,见机行事。”
田大河注意到徐孝重的目光,停住脚步问道:“狗剩,这两位是?”
“大河哥,是仆的东家。”徐孝重恢复了正常,笑着应道:“大河哥,没想到在这碰到你,看样子哥混得不错。”
田大河扯了扯身上的锦衣,看了看徐孝重身上的葛袍,得意地道:“还行,当初让你跟着吾混,你硬是不肯,要不然你也能穿上这身了。”
徐孝重嘴角抽了抽,没有作声。
村里出来二十多人,有老有少,到了复阳时田大河拉了青壮要走,他要是跟了去,那些老人、小孩就要饿死了。
田大河仔细打量着杨安玄,见杨安玄衣着华贵,腰间还佩着美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转过头掩饰住。
“狗剩,你来平氏做什么?村里的老少爷们还好吧,怎么不来复阳城找我。”田大河眼珠乱转,道:“吾在复阳城开了家米铺,有空找吾去,吾带你到妓院(1)开开荤。”
复阳城开米铺到平氏城买粮,这小子说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杨安玄暗自腹诽,装出不耐烦地催道:“别耽误功夫了,进完货早点回棘阳,兵荒马乱的别出什么事。”
田大河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爷,仆还有几句话问狗剩,要不您先忙,仆让狗剩一会找您去?”
杨安玄板起脸道:“行,不要太久,还等着你装车,呆会到药材店找吾。”
等杨安玄带着阴绩走后,田大河道:“狗剩,这是你东家,人模狗样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徐孝重道:“大河哥,要不是东家收留我,仆就饿死了。三少爷脾气虽然大,人却还好。”
田大河转着眼珠,道:“狗剩,你从棘阳来,棘阳有什么消息,村里的其他人呢?也在棘阳?”
徐孝重神情悲伤地道:“马大爷、林婶还有小花儿死了,其他人在棘阳呢。”
田大河假意地叹了口气,道:“我听说棘阳城派兵来这剿贼了。”
“可不是,牛卵出发前还和仆一起喝酒来着。”
“牛卵,王牛卵?这小子当兵去了,是新野郡招的兵?你怎么没去?”田大河问道。
徐孝重挠着头,憨厚地笑道:“招兵的人说仆瘦得像竹竿,风都吹得倒,不要仆。”
田大河看了看徐孝重,道:“吾看你壮实了不少,看来这段过得不错。”
“还行,东家是个善心人,吃饭管饱。”徐孝重笑道。
田大河随便问了几句,又道:“你和牛卵常来往吗?这次棘阳派兵牛卵也来了,他才吃几天粮,就派来打仗了,不是送死吗?”
“听牛卵说,这次来的都是新兵,说是杨太守派他的两个儿子带兵,为了来立功。”徐孝重继续憨厚着。
足足问了一柱香功夫,徐孝重道:“大河哥,不能再聊了,去晚了三少爷又要发脾气骂人。”
田大河笑道:“狗剩,吾明天才会动身去复阳,你住在哪?晚上找你喝酒去。”
“朋归客栈。对了东家帮仆改名叫徐孝重,你找仆时别说错了名字。”
田大河站在街边看着徐孝重离开,沉吟片刻叫过车队一人,低声吩咐了一阵,那人点头离开。
牛车装好米,接着又到杂货铺买了薰脯、鱼干,十辆牛车轧轧地出了东门,停进城外的营地。
田大河命人卸车,自己急匆匆地走进中间的帐蓬,帐蓬内几个汉子正围坐在一起喝酒。
看到田大河进来,为首的光头笑道:“老五,你回来了,过来喝口酒。”
田大河在光头身边盘腿坐好,接过光头递来的碗,一口喝干。光头问道:“听到什么消息?买了多少粟米?”
“买了八百石粟米,还有些咸肉、鱼干。”田大河道:“大哥,仆打听到棘阳城确实派兵来了。”
见众人神色一变,田大河笑道:“不过棘阳城派来的是刚募的新兵,他娘的杨佺期派他两个儿子带兵,想来捞功劳。”
光头道:“哪来的消息,你仔细说说。”
“今天仆在城里碰到个熟人,那小子跟我一个村,一起逃难出来的……”
田大河把从徐孝重处听来的话学说了一遍,又道:“仆让人去朋归客栈打探过,掌柜的说是有伙棘阳的药商住在店里,到那伙人住的院中张望,确实堆放着药材,还有人在院里晾晒。”
光头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光头,沉吟片刻道:“老五,你晚上把那人请出来,吾还想再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