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我们骑士团在来到普鲁士之前,曾经在巴勒斯坦作过战;甚至那边的撒拉逊人都尊重使者。但是你们不尊重使者,因此我才称你们的习惯是属于异教徒的。”</p>

这些话激起了一阵喧哗。桌子周围再一次听到了叫喊声:</p>

“可恨可恨”</p>

但是,当暴怒的国王照立陶宛人的样式紧握住双手的时候,他们都平静了下来。于是,登青的雅斯柯托波尔老头,这个受尊敬的、庄严的并由于他的官职显要而令人害怕的克拉科夫的总督,站起身来说:</p>

“高贵的里赫顿斯坦骑士,假如您,一位使者,受到了侮辱,就说出来吧,我们会立刻严厉惩办。”</p>

“在任何别的天主教国家,我决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昆带回答。“昨天,在到蒂涅茨来的路上,我受到你们一个骑士的袭击,尽管他凭我斗篷上的十字,一下子就能认出我是什么人,他还是企图谋害我的生命。”</p>

兹皮希科听了这一席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由得看了国王一眼,只见国王显出一脸可怕的怒容。登青的雅斯柯吃了一惊,说道:</p>

“这可能么”</p>

“问一问塔契夫的爵爷吧,他是这件事的见证人。”</p>

所有的目光都转到波瓦拉身上,他搭拉着眼皮,阴郁地站了一会,然后说:</p>

“是的,是这样”</p>

骑士们听了,都叫喊起来:“可耻可耻大地将吞没这种人”由于这件不光彩的事,有些人竟捶起胸来,另一些人敲着银盘,不知道该怎么办。</p>

“你为什么不杀掉他”国王喊道。</p>

“因为他的头是属于宫廷的,”波瓦拉回答。</p>

“你把他下了狱没有”登青的托波尔总督问道。</p>

“没有。他是一个骑士,他凭他骑士的荣誉起了誓,他会投案的。”</p>

“但是他不会投案的”昆诺用讥刺的口吻叫道,一面昂起头来。</p>

这时候十字军骑士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p>

“是我干的;我是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p>

听了这几句话,骑士们都向着不幸的兹皮希科冲了过去;但是国王狠狠地摇了摇头把他们止住了。国王用一种类似马车驶过石子路所发出的嘎嘎声怒冲冲地嚷道:</p>

“斫他的头斫他的头让这位十字军骑士带着他的头到玛尔堡去送给大团长”</p>

于是,他向站在旁边的年轻的立陶宛公爵喊道:</p>

“逮住他,雅蒙脱”</p>

惊吓的雅蒙脱把他发抖的双手按在兹皮希科的肩上。</p>

兹皮希科把苍白的脸转向他说:“我不会逃跑的”</p>

但是,白胡子的克拉科夫总督,登青的托波尔,举起手来,表示他想说话;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他说:</p>

“仁慈的国王让这位康姆透知道,我们把一个侮辱使者的人处以死刑,不仅是由于您怒不可遏,而且也是根据我们法律的规定。否则他还以为在这个国家里,没有天主教的法律呢。明天我就来审判这个罪犯。”</p>

最后这一句话,他说得那么心平气和,仿佛谁也不能改变他这个决定似的。于是他对雅蒙脱说:</p>

“把他关在塔楼里。至于您,塔契夫的爵爷,由您来作见证。”</p>

“我将把这个孩子犯罪的经过说出来,”波瓦拉回答,一面望着里赫顿斯坦。</p>

“他说得对”立刻有几个骑士说。“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把这羞耻加到我们大家身上呢”</p>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对那个十字军骑士怒目而视。这时候雅蒙脱领着兹皮希科走到城堡的庭院里,把他交给了弓箭手。在他年轻的心里,他可怜这犯人,而且由于他天生憎恨日耳曼人,因此就越发怜悯这个罪犯。但他是一个立陶宛人,习惯于盲目执行大公的命令;他自己又害怕国王的盛怒,因此好心地向这个年轻的骑士低声劝说道:</p>

“你知道,如果我处在你的地位,我会怎样做么我会自己吊死这是最好的办法国王发怒了,反正要斫你的头。你为什么不让他高兴呢你自己吊死吧,我的朋友。这就是我们国家的习惯。”</p>

兹皮希科由于羞惭和恐惧,简直茫然若失,开头似乎听不懂这个小公爵这番话的用意,后来听懂了,大为惊讶,问道:</p>

“你说什么”</p>

“你自己吊死伺必让他们来审判你。你只要使国王称心就是了”雅蒙脱又说了一遍。</p>

“你去自己吊死吧”年轻的“弗罗迪卡”喊道。“原来你尽管受了洗,可你的异教徒本性还没有改变。难道你不知道,对一个天主教徒说来,自杀是一宗罪孽么”</p>

这个公爵耸耸肩说:</p>

“事情不会让你如意的。横竖他们要析你的头。”</p>

这些话使兹皮希科恼火了,他不知道是否可以向这位贵族少爷来一次挑战,骑在马上决斗也好,徒步也好,挥剑抡斧都行,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这个念头。他忧愁地垂下头来,由弓箭手们包围着,门声不响地向塔楼走去。</p>

这当儿餐厅里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达奴莎身上,只见她已经吓得面如死灰。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简直像是教堂里的一尊蜡像。当她听到他们要处死兹皮希科的时候,她更是吓得嘴唇发抖,放声大哭,哭得那么伤心,使得所有的人都转过脸来看她,连国王本人也问她:</p>

“你怎么啦”</p>

“仁慈的国王”公爵夫人安娜说,“她是斯比荷夫的尤仑德的女儿,刚才那个不幸的骑士对她起过誓。他答应给她从日耳曼人的头盔上拔下三簇孔雀毛来,所以他一发现这位康姆透的头盔上有这样一簇羽毛,就以为这是天主亲自把这个十字军骑士送来的。王上,他袭击他,并不是出于恶意,而是出于愚蠢;因此请求工上大发慈悲,不要惩罚他,我们跪下来求您”</p>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拉了达奴莎的手,同她一起奔向国王跟前,国王看了就想引退;但是她们两人已在他面前跪下,达奴莎哭求着:</p>

“饶恕兹皮希科吧,国王,饶恕兹皮希科吧”</p>

她因为很害怕,便把那长着金发的头藏在国王衣服的襞缝中,吻他的双膝,像一片叶子似地簌簌发抖。公爵夫人安娜齐叶莫维特跪在另一边,合着双手望着国王。国王的脸上分明露出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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