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杨先安眼眶微微红润低声喊道:“六子?”
许奕愣了愣,但很快脑海中便浮现出幼年时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杨先安从来不称呼他为六皇子,而是称呼他为六子。
而每次称呼六子被杨先安老爹发现时,这家伙总是避免不了一顿父爱如山。
偏偏少年人的习性总是倔强的。
每次享受完父爱如山后,下一次见面杨先安还是会称呼许奕为六子。
许奕望着表情略有些忐忑的杨先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小安子。”
“不许叫我小安子,那是太监的称呼。”杨先安红润着眼眶笑着反驳道。
许奕看着眼角湿润的杨先安同样笑了。
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那原主童年时一幕幕,此刻的许奕竟诡异的感同身受。
许奕眼角微微湿润笑骂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赖皮。”
“怎么?只许你喊我六子,不许我喊你小安子啊,天底下哪儿有这般道理。”
话音落罢。
二人相识一笑,多年未见的距离感,随着这一闹一笑,瞬间消失了大半。
杨先安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着,杨先安上前两步,不轻不重的锤了许奕胸口一下。
若是许奕没有答应那一声试探性的六子,杨先安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许奕回敬一记不轻不重的拳,笑骂道:“怎么?你诅咒我啊?”
“怎么会。”杨先安连连摇头。
叹息一声继续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及冠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宗正寺。”
“结果,呵,我说明来由后,那些人甚至都没有让我走进宗正寺!更别提去寻你了!”
宗正寺本就属于皇室管理宗亲的地方。
那幽宁院关押的更是他这个以往旁人眼中的巫蛊之祸的余孽。
进门先提寻他,那宗正寺的官员能让他进去倒真的是有鬼了。
“后来啊。”杨先安感叹一声。
随即继续开口说道:“后来我便去了漠北,这一走就是数年。”
许奕微微皱眉道:“漠北?”
杨先安洒脱一笑解释道:“去看了看父辈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
“可惜,十几年过去了,那地方又重新被匈奴人给占领了。”
“算了,不说那些了。”杨先安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多年未见,咱们就在这儿聊一晚上?”
说着,杨先安的眼神左右瞟了一眼。
不远处的几名衙役,眼神飘忽,时不时的看向二人。
许奕会心一笑连忙说道:“怪我怪我,一见你便想起了从前,走走走,进府。”
杨先安点了点头,跟着许奕走进了京兆府。
一路上,二人默契的只叙旧,丝毫不提赈灾一事。
不一会的功夫,二人便穿过了京兆府大堂、夫子庙等建筑。
最终走进了后院。
许奕固然也是第一次走进京兆府后院,但却对后院所有的建筑了如指掌。
无他,京兆府后院内宅着实是太小了一些。
一间主屋,一间书房、一间厨房、一间饭堂、五六间东西厢房。
外加一个不足一百五十平方的小院子。
这便是整个京兆府后院内宅的格局。
历任京兆尹很少有真正住在府衙的。
毕竟,能做到京兆尹这个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
就这么几间房舍,莫说请仆从了,就连自己家人都不够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