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朱棣深感小儿子年幼却有识人之能,便听从了儿子的意见,只封其侯。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丘福一开始听到了之后,没有吭声,后来,一次,独自一人在家喝了闷酒,叹气道,“原以为我的军功,皇上均知!”
言外之意是什么?
这些事,朱高燧听武将们说过,他当即就去找了丘福,道,“四弟明显是护着那些靖难遗孤的,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单纯觉得他们可怜,还是别有用意?我这做哥哥的是不知道了!”
丘福听了之后,格外生气,“若四殿下想要为他们主持公道的话,那就把我们这些带兵的将军们都杀了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四弟还是年纪小了一点,受人蛊惑在所难免。我的意思,这件事也不能闹大了,大了不好收场,我们找几个人一起,去跟皇上说一说?”
张玉被派往北京城镇守,这无疑是朱高燨的意见,朱能在备战,具体准备打哪里,一概不知,自从靖难之役后,他似乎从皇上的军前会议将领名单中被剔除了。
打仗的时候,难道冲锋陷阵也是错吗?
勇勐也是错吗?
朱高燧叹了一口气,“侯爷,原本我应当叫你一声国公,封爵之事,真是出人意料,我要是早点知道这件事,肯定要在爹面前为你美言两句,说起来,你和张玉朱能都是一起的,结果他们封了国公,你却是个侯爷,你出的力,立的功,难道比他们还少了不成?
几句话说得丘福要掉眼泪了。
丘福摆摆手,“三殿下,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您也别说了。至于盛庸他们的事,臣还是要去跟皇上说说的。这江山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呢!”
“爹也一再跟我和大哥说,侯爷忠心耿耿,朝中无人能及!”
后面几个字朱高燧压低了声音,他道,“爹对四弟宠爱无比,这件事,我们不要一窝蜂地上去说,我先去说,之后,侯爷再找几个人去跟父皇说,尽量形成声势,若是能够找几个御史,那就更好了。”
御史可以弹劾!
丘福道,“臣倒是想到了一人!”
“谁?”
“解缙!”丘福道,“此人虽是文人,臣听说此人尤擅长钻营,曾经多次和四皇子殿下套近乎,四殿下不知为何,举荐他为军机处行走,偏又对其不待见。”
朱高燧道,“我知道了,你这边等我消息。”
朱高燧回到了宫里后,就趁着天黑,去他大哥那里讨杯酒喝,兄弟二人喝到酣处,朱高燧低声将解缙的事说了,“弟弟打听过了,此人是个才子,小时候就有‘神童’之称,洪武二十年的解元,洪武二十一年中了个三甲第十名,曾经向皇爷爷上过万言书,后来,又上了《太平十策》是个书生,也是个钻营之辈。”
朱高炽一听就明白了,这人有才,也有名,文官看重的乃是名气,若是个节义之人也就算了,可若是文人有了贪欲,那就好说话多了。
次日,在宫中的时候,朱高炽偶遇了解缙,他礼贤下士,又将解缙赞赏了一番,“先生所着的《太平十策》我看过了,写得实在是好,不知何时,先生有时间,与我讲解一番?”
此时,解缙乃翰林侍读,所谓侍读,便是专门陪皇上读书论学,或是为皇子们授书讲学。
当年,太祖高皇帝在位的时候,曾经在大本堂设课堂,请名儒教授太子、亲王,并选民间之俊秀及公卿之嫡子,入堂中伴读。
那时候的读书人无不翘首以待,希望被选中,得以青史留名。
但自从当今皇上登基后,大本堂虽然还为读书之所,但基本上形同虚设。二皇子和三皇子过了读书的年龄,又拜道衍为师,四皇子虽年幼,自己办了一所学院,亲任院长,行误人子弟之事。
朱高炽的礼贤下士,令解缙非常感动,他忙拱手道,“大殿下乃仁君之姿,若有吩咐,臣赴汤蹈火,更别说只是讲解《太平十策》,这本就是臣年幼轻狂所写,大殿下垂询,臣当知无不言。“
“如此甚好!先生,请!”朱高炽似乎迫不及待,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大本堂。
解缙亲笔所书,很快,将《太平十策》默写出来,双手呈给朱高炽道,“大殿下,时过境迁,今日的《太平十策》与昔日的已经有所不同,臣以为,今日的大明,臣当学董仲舒请独尊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