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寿王(2 / 2)

紫玉梦华 归海悠鹤 0 字 2022-09-30

“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李瑁淡淡一笑,迅速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举步向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回首望向杨玉环的侍女,殷殷嘱咐,“红桃,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太真娘子,拜托了。”</p>

红桃忙颔首答应。杨玉环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自己初次随他入宫的那个雪霁初晴的冬日,心中一时百味陈杂——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已被他的父皇亲手“扼杀”,如今的他哪怕行走在盛夏的灿灿暖阳之下,飞扬的衣袂间却仍旧透出几分寥落与萧索,冷如冬雪,寂似秋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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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内,李隆基手执一卷奏疏坐于御榻之上,良久不语,眉目间却隐隐露出忧色。宦官高力士看在眼里,适时地送上一盏加了碎冰的玫瑰清露,微笑着劝道:“陛下劳累了这半日,也该歇一歇了,天气热,喝些玫瑰清露解解暑吧。”</p>

“嗯。”李隆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接过玉盏后只饮了一口,便又随手搁在了几案上。</p>

高力士侍立在侧,待皇帝批复完手上的几份奏疏,这才关切地问:“臣见陛下这几日郁郁不乐,夜难安寝,饮食也减了许多,却不知是何缘故?若是圣体违和,也该早些请太医来给您看一看才是,千万别耽搁了。”</p>

李隆基闻言一笑,抬起头来有些玩味地看了他一眼,道:“高将军,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朕的这点心思你还猜不出来么?呵呵,依朕看哪,你就是明知故问。”</p>

高力士微微一笑也不否认,试探着问道:“陛下,莫非还是在为立储一事忧心么?”</p>

“朕年纪大了,太子被废一年有余,总该再选一位储君着力培养才是。”李隆基从案上拿起一份奏疏,递给高力士道:“你看看吧,这是昨天中书令李林甫呈给朕的,除了这一份,群臣类似的章疏奏表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说什么‘寿王年已成长,储位攸宜’,哼,不过是结党营私,想扶持一位储君日后好让自己做新朝的功臣罢了,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那点私心么?”</p>

高力士接过奏疏快速浏览了一遍,淡淡笑道:“私心人人都有,陛下自己心中清楚就好,又何必苛责他们呢?人人皆知陛下最钟爱贞顺皇后留下的那两位皇子,群臣上疏请立寿王殿下为太子,也不过是自以为猜准了陛下的心意,借机逢迎一番,想竭力讨得陛下的欢心罢了。只不过,立储一事关乎宗庙社稷,不可不慎,陛下万万不能感情用事,纵然心中已有决断,也应三思而后行。”</p>

“朕当初废去二郎的太子之位时,的确是想让十八郎继任储君,毕竟,那是他母亲一生的心愿啊……你也知道,朕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惠妃活着的时候没能正式立她为皇后,纵然死后追封,只怕她心里也还是埋怨朕的吧?十八郎是个好孩子,仪表堂堂,博闻广识,性情宽仁又素有决断,实堪帝王之才,只是……”李隆基深深叹了口气,眼中似有某种异样的光芒一闪,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毕竟年纪尚轻,又非嫡非长,登上储位之后只怕众皇子不服,没来由地又引起一场纷争。当初朕无奈之下一日杀三子,这样的悲剧朕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p>

高力士淡淡一笑,心里明白皇帝的这一番话不过是托辞,于是顺势道:“陛下何必如此虚劳圣心,立何人为储自有祖宗家法,只要名正言顺,相信诸位皇子也必定心服口服。”</p>

李隆基赞许地频频颔首,问道:“将军有何高见?”</p>

高力士微笑,一字一句地回答:“但推长而立,谁敢复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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