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前尘往事是是非(十)(2 / 2)

姬妧点头,立即也笑了一下:“今日的确是挫了他的锐气。”</p>

说着,她偷偷瞥了下白凤临的反应,后者似乎有点感觉,抬起来看着她,视线不经意的碰撞在一起。</p>

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奈。</p>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p>

姬妧撇了下嘴角,故意揶揄面前的白凤临。</p>

白凤临并不反驳,既然她把话给挑明了,他索性也开门见山道:“今日虽然得到一时痛快,但是陛下这样贸然行事,势必会先惹恼了白大人。”</p>

“白大人?”</p>

姬妧语带讥诮,眼里十分不屑和鄙夷,“哪个白大人?是你的父亲白轩然大人,还是你那庶出的弟弟白凤江大人?”</p>

“陛下!”</p>

白凤临微微蹙眉,对她的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有点不适应。</p>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p>

温琉璃看到他一脸严肃,也不再笑了,渐渐一本正经起来,“陛下,其实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我已经得到了京兆尹这个职位,也算小小的赢了一把,咱们现在还是不要胡闹为好!”</p>

姬妧扭过头来,脸上有些意外的神情,她没有把对方的话给听进去,反而心思一沉越来越多疑起来,“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就把你给收买了?”</p>

温琉璃一怔,没想到她会脱口而出这句话。</p>

或许连她自己不都肯承认,却也没法做到真正的自欺欺人。</p>

温琉璃心口微凉,不由苦笑了一下,她能够突然而然的说出这句话,其实已经说明她并不是真正的信任他。</p>

从小看到大的小傻瓜啊,是只有他才可以数落的小帝姬啊,他揪着自己的胸口,仿若身体的这个位置被什么利器狠狠捅了一下,又拿走了一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宝贵的东西,他的心口空荡荡的,一下子灌满了风。</p>

温琉璃好半晌没有说话,定定的盯着她,让姬妧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过的话的确是太突兀,很容易伤害别人。</p>

她暗暗抿住嘴,不由绷起脸来,却不肯再说一句辩解的话。</p>

“你们都下去吧!”</p>

过了好半晌,姬妧终于开口说,不再看他们任何人,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自己的心里。</p>

温琉璃笑而不语,拿出手中的扇子边摇边走。</p>

白凤临在原地站立片刻,姬妧始终没有一丝松软的意思,他只好轻轻叹气,从她面前擦身而过的时候,姬妧听到他有意无意的呢喃了一句:“难道要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推开,你才满意吗?”</p>

殿门慢慢的阖上,殿内立刻变得静悄悄的,姬妧背对着殿门站了许久,如云瀑般的长发垂在脑后,她肤色胜雪,寂静的容颜上有两行浅浅的泪痕。</p>

孤家,寡人。</p>

清初,是不是坐在这个位子上,就注定要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p>

她不想怀疑琉璃,但她的心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心,她想要信他,却还是忍不住心里那不时冒出来一丝作祟的想法,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p>

为什么她要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p>

议事厅的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声嘶力竭,痛彻心扉。</p>

白凤临静静站在门外,他一直没有走远,只是让守在这里的其他宫人都一一退下去。</p>

姬妧在屋子里待了很长时间,随着纸窗上的光线从白到黑,议事厅里也渐渐变得暗淡下来。</p>

这时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姬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涣散,似乎闪过了一丝茫然。</p>

紫衣翩翩的男子站在门口,他身后的屋檐上挂着灯笼,溶溶的火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纵然他背着光,姬妧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依然能感觉到一丝丝柔和。</p>

白凤临抬腿走进来,一步一步朝她的位置走近。</p>

“你来干什么?”</p>

姬妧神情萧瑟,好像深秋枯黄落地的叶子。</p>

“天黑了,陛下打算在这里待到几时?”</p>

白凤临的声音很平静,就如同他斯文安静的外表,没有任何的波澜。</p>

姬妧撇嘴似笑非笑,眼里一片冷清,“这是孤的事情,和你无关。”</p>

白凤临站在她面前,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p>

“回去吧。”</p>

他没有和她争辩,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的身边慢慢蹲下来,说出来的话像是一个淡淡的请求。</p>

“没关系的,不管你做什么,你说什么,温琉璃他不会生你的气。”</p>

姬妧怔怔的看着他,幽幽灼灼的目光有难以掩饰的悲伤。</p>

“我伤害了他。”</p>

白凤临轻轻握住她扶手上的左手,“陛下,你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为了保护你自己,你可以伤害任何人。而我们为了让陛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会去做伤害其他人的事情。”</p>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天下之大,而他也终究只是凡人,保护不了每一个人,也不能随心所欲,他惟一能做的只有保护他想保护的人。</p>

姬妧抗拒的摇头,“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你们全都这样?我不想变成那种人,我不要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害怕的人。”</p>

白凤临目光如炬,捏紧她的手,耐心的解释道:“你没有错,只有保护你自己,才保护了凤国,整个凤国的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p>

姬妧仰起脑袋,还是忍不住眼中滑落的泪水,“就算赢得了整个天下,我还是失去他了。”</p>

“那我们来约定吧。”</p>

白凤临忽然说了一句,姬妧转过头来看他,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他的表情。</p>

“约定什么?”</p>

“等到你重新得到整个天下的时候,我就把他还给你。”</p>

白凤临平平静静的说,姬妧怔住,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痴痴傻傻的问了一句:“他,还活着?”</p>

“那么重要的一颗棋子,你觉得我会轻易丢弃吗?”</p>

白凤临垂着脑袋,嘴角牵出一丝浅笑的弧度。</p>

姬妧反过来抓着他的手,指甲划破皮肤扎进肉里,扎得有多痛,她心里的恨就有多深重,“果然是你。”</p>

白凤临笑了笑,没有否认。</p>

“既然如此,那陛下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遵守承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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