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进军1(2 / 2)

“吴贼猖狂,竟然分兵两路,兵法云:‘势分则弱’,末将愿领万人前往荆门,迎头痛击,只要先破其一军,彼剩下一路自当胆落。”一名年轻的将佐高声道,黝黑色的脸庞由于兴奋的原因,显得有些发紫,作为当时的第一大国,梁军对于那些南方的藩镇军队战斗力普遍(www.biquwu.cn)抱着鄙视的态度,认为他们不过是些难民和当地蛮的乌合之众,如何能和中原地区的精兵相对抗,梁吴两国已经多年未曾大规模交兵的现实加助长了他们这种观念。

“吴军剽轻而不利久战,彼胜之后,不可与其争锋,何况我军集,多为训练不久的卒,岂可浪战?末将以为当持重勿战,求西京宿卫之师增援,待其兵老士惰,吾师大集,再击其归师,当可全胜!”这次说话的是都虞侯刘训,这是个粗壮的汉,一道从右额角眼神到左颊的伤疤将他紫黑色的脸庞划成两个部分,让这张本来生的颇为端正的脸庞多了几分狰狞,由于山南东道的都指挥使和副都指挥使的位置都空缺着,身为都虞侯的刘训实际已经是山南东道梁军的高将领了,他对于手中梁军的情况十分了解。由于山南东道的周边没有强大的敌人,加承担着沉重的粮赋负担,当地梁军无论从数量和训练程度相较于河南、山东、关中、河中的梁军来说,战斗力要相距甚远。只是在吴楚岳州之战后,荆襄一带的战局已经明朗,孔勍这开始征集壮丁,编练军,准备进取江陵,经略吴楚,由于吕方在淮东的佯动,使得梁国在荆襄方向投入的资源变得相当有限,自然孔勍编练军的速度也不到哪里去,直到杨刘之战后,北方晋军的压力减小,孔勍获准截留部分本来运往西京的粮赋,大举编练军,在这么有限的时间内,自然练不出什么精兵。刘训自然不会用这种军队和吴军进行冒险的野战。

方那发言的青年将领听到刘训的意见,大声反驳道:“可是如今城外田禾茂盛,吴军根本不需考虑转运之忧,我若持重不战,彼大可就食于我,大略四方,攻取汉江诸城,我以饥兵困守城中,便是西京援军赶到,无粮也不过是等死而已?”

“那我则选精骑为游军,尾随其后,若分兵劫掠,则击其归师!”

两人的争辩越来越激烈,双方的支持者也用同样的热情相互攻击,很,争论就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但是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因为两个方案都有着不可避免的弱点,后,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一直沉默(www.19mh.com)不语的孔勍身,等待着他的仲裁。

“传令下去,各县焚毁田中尚未收割的粮食,迁徙百姓,坚壁清野,以待吴师!”孔勍挥手制止住还想继续争论的手下,沉声道:“慈不掌兵,兵法之道本就是你死我活,你们去执行命令,拖延抗命者军法处置!”

乐乡城,虽然此城的周长不过二里左右,就算是乡间有些大点的坞壁面积都比它大些,但夯土制成的城墙又高又厚,女墙、马面、望楼、瓮城、射塔一应俱全,城外的壕沟里也引入了流水,这座位于荆州和襄州边境线的坚固的小城暗示了先前高季昌和他的邻居的恶劣关系,它既是抵御荆南军侵掠的第一座堡垒,又是梁军入侵荆南的发起点。现在整个襄州就好像这座小城一般,向的入侵者敞开了大门。

南门城楼已是一片废墟,半天前,吴军就是从这里攻入乐乡城中的,随处可以看到守军的尸体和建筑物的碎片,这都是长炮轰击的效果,相对于臼炮,它的弹道为平直,也为准确,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和技术积累,吴军炮兵可以在两百步三百米以内用实心弹打中一间农舍,在这个距离内,无论是女墙、壁垒都是没有作用的,实心弹不但可以打穿这些障碍物,而且四溅的碎片还会加大炮击的杀伤效果,其速度足以将附近那些倒霉蛋送西天,没有见识过这种战术的梁军守兵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吴军前锋的炮兵轻而易举的将守兵赶下城楼,然后选锋用云梯登了城楼,在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伤亡之后,乐乡城内的守兵便投降了,他们的将领在第一轮炮击中就受了重伤,很就死了。

吕润性坐在南门外的一个驿亭中,正狼吞虎(www.shuxie8.com)咽的吃着干馕和肉干,这是他的午饭,虽然乐乡城就在四五百步外的地方,但他甚至不愿意花一点时间进城去吃一顿像样点的午饭,这个年轻人在他严酷的父亲的训练下,无论是**还是精神早已习惯了军队中的严酷生活了,无论是行军中粗劣的食物,还是背负着被士兵昵称为“吊杆”的行李架一天行军五十里,面装着头盔、盔甲,武器、水囊、毛毯、挖掘工事用的鹤嘴锄或者短锹等重达四十五斤的物品,他都可以甘之若饴。因此,虽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吕润性还是很就赢得了那些身经百战的军士卒的衷心爱戴。对于这次经略荆襄的战役,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吕润性自己明白胜负的关键就是时间了,在战争中,损失的士兵可以重征集,丢失的土地可以重夺回,唯有失去的时间是再也回不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那些对自己的有利的条件都会失去:那些现在还精力充沛的士兵会变的疲倦厌战;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军资会渐渐用完;敌军的脆弱的兵也会逐渐变为坚韧的老兵;天气也会变得寒冷,草木凋零,只能从后方转运粮食。重要的是,来自西京洛阳甚至开封的援兵的到来会改变双方的兵力对比,将战争变得旷日持久,这对于后方还没有稳定的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解决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可能速的前进,直逼襄州城下,迫使山南东道的梁军接受一场不情愿的野战,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至少要攻下汉水沿岸的几个重要城塞,确保大军和夏口的水路联系,这样即使无法在冬天以前攻下襄州,至少也能有一个补给良好的冬营,先处于不败之地。想到这里,吕润性艰难的咽下后一口馕,站起身来,高声下令道:“出发,天黑前要赶到猫儿关,明天要抵达蛮水!”

但是吴军行动并没有象吕润性计划的那么顺利,当吴军中军于次日抵达蛮水南岸时,出现在吕润性的是前部督吕宏凯一脸的沮丧,暴涨的河水和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的桥梁阻拦住了吴军前进的脚步,梁军的守兵甚至连打入河底的木桩都拆的差不多了,面对汹涌的河水和对岸的守兵,吴军数次利用木筏强渡的企图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