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湿鞋(1 / 2)

 黑夜浓重,尽管他们的身影最后与黑夜化为一体了,不过,想必还是抓住了那个黑衣人。</p>

一天下来,不知他们到底抓了多少人,反倒真的忙的不可开交。</p>

返回关府,进了大门一眼就看到大厅里,关朔与钟娅正在说话。</p>

关朔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不错。钟娅的神色反倒有几分奇怪,并且站的位置与关朔拉开了距离。</p>

瞧见阎以凉回来了,关朔立即站起来,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下去。</p>

视线于关朔的脸和走过来的钟娅脸上略过,阎以凉没有说什么,不过却发现了些不对劲儿。</p>

钟娅把她脱下来的披风拿走,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p>

“师姐,你今天又去顺天府了”阎以凉不说话,这气氛就特别的奇怪。关朔想了想开口,打破寂静。</p>

“嗯。”从他身边走过,阎以凉在大厅的主座上坐下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扫视着关朔,但是这眼神儿也足以让人如芒在背。</p>

站在那儿,关朔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最后道:“那个,我回去睡觉了,师姐你也早点休息吧。”</p>

“嗯。”淡淡回应,然后看着关朔快步离开,这小子很明显是在躲她。</p>

略一思索,她生出一个想法来,尽管看起来不太可能,但有时最不可能的才更可能发生。</p>

钟娅端着茶进来,灯火中,她看起来那般知性温柔。尽管并没有让人惊艳的五官,可是她的气质却是一般人少有的。</p>

放下茶盏,钟娅看向阎以凉,却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看。</p>

缓缓眨眼,钟娅笑,“阎捕头,怎么了”</p>

“没怎么,只是好奇你现在的想法,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想嫁人么”拿起茶盏,阎以凉淡淡道。</p>

钟娅那时就说过自己不嫁人,毕竟她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既然已经过去了,便不再想了。</p>

“阎捕头怎么会问这个”钟娅眸子微闪,似乎也几分不自然。</p>

“好奇罢了。你若不想说,那就什么都不用说,我又不是在刑讯逼供,别紧张。”放下茶盏,阎以凉看了她一眼,她果然满身都是不自在。</p>

半晌后,钟娅终于开口,“好吧,阎捕头应该也是看出什么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话。”说着,她在阎以凉身边坐下,又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关朔很奇怪,起初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在我眼里他就是孩子。后来,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抓我的手,看见我在做事还会帮忙,我忽然发觉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不过,也或许是我自作多情”钟娅觉得很怪异,一个比她小将近十岁的男孩儿向她献殷勤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p>

阎以凉眉尾微扬,听着钟娅所说,她缓缓点头,“他不是奇怪,他在追求你。”这次,关朔的目标换了,不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而是成熟女人。</p>

钟娅一脸的纠结,“阎捕头,你说,我该怎么办”直接拒绝,似乎有点残酷,毕竟他是个孩子。要是不拒绝,也不行,她不想和他暧昧,让他产生错觉。</p>

阎以凉唇角微弯,却是在笑,“你真的不觉得关朔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钟娅,很不错,阎以凉觉得很好。倒是关朔未必配得上钟娅,若心性不定,可是害了钟娅。</p>

“阎捕头,您说什么呢他是孩子呀”钟娅睁大眼睛,她真的只是拿关朔当孩子看的,从未有过其他想法。</p>

阎以凉几不可微的点头,“既然如此,你便与他说清楚吧。否则他还真以为自己老少通吃呢,糊弄小姑娘不失手,到你这儿还一往如前。”而且,若是他这次是真心的,肯定不会就此放弃,阎以凉很想看看他会怎么做。</p>

钟娅无声的叹口气,“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在杜门山庄几年,各种恬不知耻的人都对付过,却是从未碰见过关朔这样的,我得想想,安排一下语言。”</p>

阎以凉不言语,随钟娅。</p>

两人在大厅中断断续续的说话,夜色更浓,冷风也不时的刮过。</p>

蓦地,大厅里,阎以凉停止说话,盯着大厅外的夜空,下一刻起身走至大厅门口。</p>

钟娅一愣,几步走到阎以凉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天上看,但除了漆黑什么都看不见。</p>

忽然的,钟娅惊觉风声不对,立即扭过身往大厅的房顶上看,黑暗中,一道模糊的影子从房顶掠过。</p>

“阎捕头、、、”不禁紧张,谁人如此胆大妄为。</p>

阎以凉却没什么动作,直视前方,根本没有在意头顶上活动的人。</p>

也就是在这时,另几个黑影跳上了大厅的房顶上,追随刚刚那个人而去。</p>

他们速度很快,眨眼间消失在关府的领空之内,来去神速。</p>

钟娅仍旧几分心慌慌,在皇都这个地方,谁会敢来关府捣乱</p>

阎以凉很是镇定,而且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儿。即便她不去看,差不多也猜到是谁。</p>

只不过,人也的确太多了些,抓也抓不完</p>

不管白天还是黑天,就在皇都四处乱窜,这里不像皇都,反而像是菜市场。</p>

不满是肯定的,但罪魁祸首也是肖黎那个白痴不给他造成点损失,他是不会长记性的。</p>

“回去睡觉吧。”有卫渊的人在四处抓人,根本不用担心。即便到了自家房顶,他们也会很快就追上来。</p>

“是。”钟娅仍旧几分不安,即便胆子再大的宵小,也绝不敢到刑部捕头的家附近转悠。要知道,这一个府里,住着的可不是一个高手。</p>

但,阎以凉没有理会,想来就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p>

这一晚,诚如阎以凉所想,的确不怎么安生。后半夜时,又有人从房顶掠过,然后还有人再追。</p>

睁开眼睛盯着床顶,火气蹭蹭冒出来,深吸两口气压制。若卫渊再不教训肖黎,她就亲自去找这厮,非得把他的头发都拔光不可,让他这么有闲心。</p>

然而,第二天,阎以凉还未去找卫渊,去刑部点卯的关朔就跑了回来。</p>

“师姐,佟尚书的命令,要你协助我和柳捕头去杏花庄调查命案。”若是可以选择,关朔肯定不想和阎以凉一同办案。但,这是佟尚书的命令,不能不听。</p>

缓缓拧眉,“杏花庄”应当就是皇都城外十一里地处在山里的一个村子。一桩命案,去一个捕头和捕快不够,还得把她弄去</p>

“没错,咱们现在就启程吧,柳捕头和宁筱玥可能已经到城门口了。”关朔连连点头,之后返身往大门外跑。外面,两匹马停在那儿,是关朔从刑部带来的。</p>

穿上略厚重的披风,阎以凉便随着他走出了关府大门。</p>

骑上马,马儿跑出去,冷风扑面,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p>

将头上的兜帽压到最低,随着马儿前行,她身上的披风也随着风朝后摆动,猎猎作响。</p>

穿过大街,很快的抵达城门外,果然的,柳天兆和宁筱玥已经等在那里了。</p>

两人同样穿着厚重,宁筱玥更是将狐狸毛的围脖都围了起来,一张脸四周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很暖和。</p>

“到底是个多大的案子,有你们三个人不够,还得把我拉上。”脸从兜帽里露出一半来,尽管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也能看出她的不耐来。</p>

柳天兆耸耸肩,“我以为我和宁大人两个人便够了。”</p>

“这种案子本来就应该顺天府接,和刑部有什么关系。”宁筱玥更是不满,又不是什么奇案,搞得刑部这么多人出动。</p>

“要是顺天府接,那折腾的还得是师姐。”关朔看了看阎以凉,反正她躲不过。</p>

“少废话,赶紧走吧。”心情不大好,阎以凉语气也不耐烦。打马前行,一行四人很快的离开了城门。</p>

十里地虽然不算远,可是杏花庄在山里,路径难走,还得绕弯子。</p>

一行四个人四匹马,走的也略微艰难。直至太阳西斜,他们才瞧见杏花庄的影子。十里地走了一天,这也算刷新纪录了。</p>

村子不大,大概几十户人家,此时炊烟袅袅,看起来静谧又安然。</p>

出了人命的是村子里的养猪户赵致,杏花庄的猪肉在皇都还是比较出名的,有几家酒楼专门用这里的猪肉做菜,味道不错。</p>

这赵致绝对的养猪大户,自家后面偌大个猪圈,因为天气冷了,全部用干草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人工的养猪暖棚。</p>

赵致家中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赵致是昨天死的,他这老婆也在家哭了一天了。</p>

四个人赶到时,赵致老婆还在屋子里哭,周边的邻居不少都在,少数几个人正在安慰她。</p>

村长也在,本就是在等官差来,没想到最后来的是刑部的人。村长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后拱手作揖,十分有礼。</p>

这村长还算有些文化,见了他们的腰带便知道是什么人。屋子里的村民可就没那么有见识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走进来的四个人,不知是谁。</p>

不过,几人也并未在意,先是看了看那哭的眼睛成了核桃似得赵致老婆,随后又分别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其他的一些人。</p>

阎以凉站在门口,她对调查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热情,反倒是觉得奇怪。</p>

佟尚书为什么会特别的叫她也跟着走这一趟呢他又不是老糊涂了,而且这分明也不是佟尚书的作风。</p>

关朔很熟练的让其他闲杂人等到别处等着,然后将村长和赵致的老婆留下,开始询问。</p>

宁筱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脖,随后便拉着柳天兆去验尸。</p>

阎以凉慢步的在房间里走动,这个家尽管不大,但是看样子很富裕。一张火炕,将这屋子烘的暖和的紧,隔壁屋子里还有一张大床。这样冬夏换着住,还真是舒坦。</p>

走到隔壁,阎以凉的视线略过那大床,然后看向靠墙的一面大桌子上。</p>

那上面摆满了东西,几个黑色的大罐子尤为显眼,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p>

分别打开看了看,最后一个大罐子随着她打开,飘出一股甜腻的香味儿来。</p>

微微拧眉,阎以凉看了一眼,里面是红色的粘稠的半液体,看起来像凝固的血。</p>

以一根手指抹了点儿,阎以凉观察了下,证明这不是血。</p>

拿出手帕擦掉,黏糊糊的却有些粘在了指头上,使得指腹有些红。</p>

没过多在意,阎以凉走出这间房,那边关朔还在询问。</p>

走出屋子,刚刚在屋子里的那些人还聚在外面。走出来,阎以凉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略过,一个年纪轻轻又样貌不错的男子刻意回避开阎以凉的视线。</p>

多看了一眼,瞧他那身打扮应该是书生,不过略穷酸气,想必并未有什么成绩。</p>

走向旁边的棚子,赵致的尸体就停在这里。再往后走是一个木制的栅栏门,里面就是猪圈,在这儿都听得到猪发出的哼哼声。</p>

宁筱玥正在验尸,柳天兆站在一边,满脸的嫌弃之色。看了一眼,阎以凉也知道他为啥嫌弃了,这赵致是个大胖子,随着宁筱玥解剖,那黄色的脂肪都翻出来了。</p>

“中毒。我就说了,不用剖开,单一看他这脸色就是中毒。”粗略的查看了下,宁筱玥便摇头。没什么离奇的,就是中毒罢了。</p>

“有个穷酸书生打扮的人鬼鬼祟祟,柳天兆你去看看吧。”嫌疑人,基本上也不用太费劲的查,在脸上差不多就看出来了。</p>

“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柳天兆也无言,这案子是他接的。本来想着他和宁筱玥走一趟也就行了,谁知道佟尚书发的什么疯,在他们临走时忽然说要他把关朔和阎以凉也带上。四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浪费资源。</p>

看着柳天兆走出去,宁筱玥忽然道:“是佟尚书特意的告诉我们把你和关朔带上协助调查,我觉得他另有目的。”这小老头的心思也不是太难猜。</p>

“嗯,我知道。”阎以凉淡淡回应,她觉得八成是卫渊。谁能指使的了佟尚书除了皇上就是他卫渊了。</p>

“原因呢”宁筱玥歪头看着她,很想知道。阎以凉现在不归属任何一门,没什么值得利用的了。</p>

“不知道。”没有说,阎以凉看了一眼那赵致的尸体,随后抬手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我用手帕擦了,但是没擦掉。”</p>

宁筱玥挑眉,走过来盯着阎以凉的手指头看,半晌后道:“这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p>

阎以凉看着她,脸色也微变。</p>

转着眼睛想了想,宁筱玥恍然,“想到了,就在刚刚看到的。”说着,她转身走向猪圈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