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札答阑部大萨满烧羊琵琶骨卜算出的出征之日,晴空万里,微风徐徐,长生天给予了札木合统领的两万大军一个尚好的开拔天气,在宰杀牲畜,祭过了札答阑部的熊头军旗后,两万精骑带着所属的数千随军奥鲁营,并及母马、牛羊群落上万,浩浩荡荡的自豁儿豁纳黑川而下,带着熊熊杀气,直扑东南方向而去。
这一次,札木合没有选择奇袭的作战方式,实际在帖木真想来,他的这个极具军事才华的好安答或许也已经想到了自己所想到的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选择侮辱札木合的使者开始,他们有极大的可能就已经做好了与己方开战的准备,因为他们完全知道,按照蒙古人的传统,公开侮辱对方部落的使者会引发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而他们显然完全自大的以为,他们能够承受这样的后果,并且必将在不久后的厮杀中获得胜利,所以,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的做了。
而基于此认识,那么,敌人就极有可能在侮辱己方使者的事件之后,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加强了防备和警惕,甚至更有可能,这些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人已然在悄悄的召集他们数以万计的兵马了,或许他们正在想着先下手为强,抢先前来攻打札木合呢。
所以,这一次,既然缺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实施条件,那么,札木合就无法再用他非常娴熟的奇袭战术了,他只能以堂堂之阵,两万之众,去攻伐同样拥兵数万的敌人们。
在札答阑部、乞牙惕部并及诸如忙忽惕、兀鲁兀惕等等诸部的大军向东跨过斡难河中游河段,小心翼翼的翻过拥有回旋曲折山路的跌里温盘陀山(俄罗斯赤塔州鄂嫩河中游右岸察苏切伊村西有同名地),又向东南沿也里古纳河北岸往上游行进一日路程后,全军择一分叉支流的浅滩,浮马渡河,而后又往东南而行,历经半月,终于在一个乌云汇聚的上午,抵达了海剌儿河北岸不远的辽阔草原上。
而当大军抵达这片草原后不久,未待再往南行军泅渡大河,札木合派出的先锋探马就已疾驰而回,为众人带来了一个重大的军情。
“前方不远,有大股骑兵往我方而来,我们已经和对方的探马捉对厮杀了一番,我方生擒了对方的一名探马,对方也射落了我方的一名探马,从被擒的那名探马的口中,我们知道了,朝我们而来的骑兵,就是撒勒只兀惕人和合答斤人!”那名来报信的探马脸上和身上都沾有鲜红的血迹,他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喘着粗气大声报告道。
而在他的身后,还一样跪着四五个被派出的先锋探马,这些人的身上、脸上都已然挂了彩,显然,他们都和敌方的探马短兵相接,厮杀过一阵儿了。
听到探马的报告,帖木真心中一动,果然吗?敌方果然是也想着先下手为强,主动前来攻打札木合了啊。他们可能没有想到,自身会和札木合攻打他们的大军如此突然的不期而遇了。
“问清楚了吗?敌人有多少兵马?”札木合双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
“恐不下两万!”那名探马快速回道。
“你们上马,再去为我查探详情!”札木合扔了几皮囊的酸马奶给这些探马们,而后,他让他们就在马上边饮边调转马头,往前再探查去了。
“全军换马!变换队列,张开左右翼,徐徐而进,准备厮杀!”札木合快速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军令。
他要让一人三马的兵士们换上蓄积了充足马力的精悍战马,要让两万精骑由长蛇般的行军队列转换成左右翼张开的宽正面、大纵深的作战队形,辽阔的草原提供了最佳的野战战场,现在,是时候和所有的撒勒只兀惕人与合答斤人较量一下了,他札木合发誓,要让敌人的鲜血染红整条海剌儿河!
在留下了千余骑兵守卫靠后的随军奥鲁营后,札木合下令吹响号角,挥动旗帜,在传令骑的来回飞驰中,全军稳而不乱的以作战队形迅速展开,随即他们便带着凛然可怖的肃杀之气,朝着敌人坚定的踏了过去。
在中午到来时,海剌儿河北岸的天空中已是乌云滚滚,大风渐起,茂盛的野草随风而摆,札木合、帖木真等一方的两万骑兵已然和对方的兵马相对列阵而立了,此时,若从距离上估算的话,双方最前方的先锋兵马,相距不过一里左右,帖木真在大中军处,透过己方队列骑兵与骑兵间正面的缝隙,已然依稀可以看到对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战马,还有参杂期间的无数旗帜了。
看这兵力,撒勒只兀惕部和合答斤部这回是下了血本儿了呢,骑兵两万恐怕都不止,甚至兵力极有可能在我军之上呐。帖木真捏紧了马缰,他知道,这一战注定是场恶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