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受到了札木合踏杀九百乞牙惕氏部众的震慑,让这位投附到札木合麾下的便宜叔叔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寒,感受到了一种切实的生存危机,所以,他才想要与我重新建立起亲密的联系,也好大家一起来抱团取暖吧?
还有那位看似热情粗豪,实则粗中有细、颇有头脑的堂叔阿勒坛,恐怕也是受了大屠杀事件的影响,又因为我是札木合三次结拜的安答,所以才会更加主动的向我示好吧,他们想要多一份保障,在某些关键时刻我能为他们在札木合面前说上话,还是,他们本来就另有图谋?
想到最近在乞牙惕部与札答阑部之间发生的一些事,帖木真心中微微一凛。
这些念头在帖木真心中一闪而过,他指了指面前炉灶上的铁锅,对那名近卫军士吩咐道:“去告诉来传话的仆人,我和合撒儿、别勒古台已然吃好了肉、喝好了肉汤,我们正在商议一些部落中的防灾之事,再等一会儿就要结束了,让我额吉不必等我,先吃就好,等我们商议完了事后,我会立刻去看望她。”
“是,首领!”近卫军士严肃行礼,而后转身出帐传话去了。
在近卫出帐后,合撒儿旋即平静的开口分析道:“答里台往我们这里走动的太频繁了些,这个老家伙在用言语鼓动额吉,想要影响大哥你的态度,还有阿勒坛也是,从最近他们的部众和札答阑人发生的几次零星械斗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是在装可怜,故意向札答阑人示弱,以便在所辖部众中有意无意的营造出一种受到欺辱、仇视札答阑人的气氛,而从他们对我们突然热情起来的态度来看,恐怕他们是想要鼓动大哥你与札木合分裂,好带着他们离开札木合呢。”
在合撒儿之后,随即,者勒蔑也点了点头,沉声道:“确有这种可能,首领,就在近几日,撒察別乞治下一个那颜的几匹马恰巧误入了札答阑部一名那颜的马群,不知为何,他们两家马匹烙在后腿上的马印子完全一样,所以,撒察別乞的人追捕那几匹马到了那位札答阑部那颜跟前,但因为马印子完全一样,那位札答阑部那颜却并不承认那几匹马是主儿勤人的,并坚持说马群中的马都是自己的,他拒绝将那几匹马交还给来追捕马匹的主儿勤人,因为此事,双方数十人在雪原上发生了械斗,并各有伤残,这两个那颜把事情闹得大了,撒察別乞也就出了面,最后也是怪了,一向傲慢的撒察別乞居然忍下了这口气,向那名札答阑部的那颜表示自己这边不要那几匹马了,是自己的人弄错了。最后事情的结果,就以札答阑人趾高气扬,主儿勤人马匹被强占而结束了。听说此事过后,主儿勤人个个愤恨,有些人在醉酒时都在抽出箭矢、拍打刀鞘,咬着牙想要和札答阑人拼命呢!”
者勒蔑的消息一向灵通,他既然如此说,那就肯定是确有其事了。
“哦?又有械斗发生了?这是入冬后的第几回了?不是为了一两个猎物,就是为了争夺几个牛羊马匹,亦或是谁的畜群越了界,进入了谁家的冬牧场,虽然械斗的规模都很小,但终究,乞牙惕人和札答阑人之间,动手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啊。。。。”帖木真右眉一挑,微微摇头,轻声道。
“札木合心气高傲,像这种小事他不会在乎的,再说了,即便最终乞牙惕人和主儿勤人因为械斗闹到了他那里,他多半儿也还是会偏帮札答阑人的。这个冬天不会清静,乞牙惕人和札答阑人的裂痕必将越来越大,所以大哥,我们要做好各种准备了,进一步编练士马、结交忽必来等草原勇士,顺势与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撒察別乞等人结成暂时的盟友,一旦札木合猜忌我们,要对我动手,我们也能聚合起摆脱他的兵马实力。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大哥你还是要在表面上与札木合表现出友好的,毕竟,在我们乞牙惕部实力还较弱小时,我们谁也不愿意走到与札木合彻底决裂,弯刀对弯刀的那一步。”合撒儿双臂交握,异常冷静的开口道。
“合撒儿说的对,我们是要做好准备,不管如何,这个冬天我们都不需要战争,和平对我们现在来说很重要,你们几个要约束好我们的部众,让部众们也要小心,尽量避免和札答阑人的冲突,我们要观望形势,待到来年春日,冰雪消融之时,是去是留,再做打算。”帖木真环视围坐在篝火旁的几人,郑重道。
合撒儿、别勒古台、者勒蔑、博儿术全都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帖木真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