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甘和恼怒中,由于药效彻底覆盖了札木合的身体,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大哥,你困了,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时,你会发现,我们札答阑人的部众、畜群会变得更多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札答阑部将会交到你的手中。”绐察儿低头看着晕死过去的兄长,轻声自语道。
绐察儿终究是只敢用迷药将札木合暂时控制起来罢了,因为他的本心是要急着除掉帖木真、阿勒坛等乞牙惕氏贵族,而并非是要杀兄而代之。
他深知以自己的威望和战功,即便札木合身死,他也无法继任为札答阑部之主,更无法让那些札答阑部的诸氏族首领、他的那些叔伯堂兄弟们彻底心服,他们绝不会在札木合死后认可他的地位,也绝不会像听札木合的命令那般听他的话,那么到时候,札木合一死,札答阑部就极有可能会很快陷入到氏族分裂、互相攻伐、部众流散的恶劣局面,所以,即使抛开他对札木合的兄弟之情来看,此时,杀掉札木合也完全不符合他的利益。因此,他只是冒险的实施了一次小小的“善意”的阴谋罢了,他愿意冒这样的一次险,来为他的兄长永除后患!
草原上不再需要一个乞牙惕氏的,如合不勒汗、俺巴孩汗、忽图剌汗那般的蒙古部可汗了,再有人当选可汗,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兄长札木合,并希望往后数代,蒙古可汗都是他们札答阑人!
想到此,绐察儿直起了腰,他往帐门处走了几步,而后朝帐外喊了一声,“牙答合纳!你可以进来了!”
片刻后,一个中等个子,身形敦厚结实的男子挎刀大步走了进来,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脸堂粗糙而呈现古铜色,他的双臂长而有力,握住刀柄的大手有青筋凸起。
牙答合纳在绐察儿身前停住,他的面容刻板而整肃,让人觉得他似乎很少会笑一般,他先是微微皱眉,瞥了一眼仰面躺在地上的札木合,而后便收回目光,平静的看向了绐察儿。
“将我大哥抱到上首的毡床上去吧。”绐察儿淡淡的开口道。
牙答合纳是札木合的近卫长之一,他执掌着札木合的一个精锐百人队,今天,恰好就是他负责大帐外的值守,而他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他也是札答阑部的贵族,是札木合与绐察儿的一个堂兄弟。
牙答合纳在札木合的叔父合剌合答安做札答阑部之长时,就已名声渐起,他的臂力极大,骑射的技艺远超常人,少年时就已在札答阑部成为了一流的射雕手,每次作战,他都作为先锋探马,刺探敌阵,着实彪悍善战,他年少却战功颇著,受到了合剌合答安的欣赏和赞许,因此在战事中,他往往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而到了札木合继任为札答阑部部长时,由于牙答合纳的骑射武艺,更由于他沉默寡言、冷静持重的性格,他很快就被札木合调任为了近卫长,他深受札木合的信任,得以执掌札木合麾下的一个精锐百人队。
只是,这个札答阑部的战将,私心里也早就对帖木真等一干乞牙惕氏贵族心存不满了,他的部众就曾在冬日里和牙惕部部众发生了多起械斗,而撒察別乞治下的一名那颜还和他因为几匹打着一样马印子的好马,发生过激烈的冲突,虽然最后撒察別乞的人向他服了软,他也接受了,没有最终把事情闹到札木合那里,但他对乞牙惕氏贵族的厌恶,却是进一步加深了,还有帖木真,不用绐察儿说,他也已经早早就察觉到了这个札木合所谓的“安答”的不安分之心,在他看来,帖木真分明是个虚伪之徒,这个年轻人一面和札木合友好,一面又暗地里不断接触和拉拢着乞牙惕氏的旧贵族,甚至连一些札木合治下的势力弱小的小部族,他都不放过,他与他们的首领交往密切,如忽必来、吾也而、脱呼剌温等人不就是例子吗?帖木真想要干什么?牙答合纳自认为看的一清二楚,帖木真,绝不会甘居于他们札答阑人之下,也绝不会真的和他们札答阑人一条心!
所以,当绐察儿找上他,准备发动这个针对札木合的善意的小阴谋时,牙答合纳仅是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下来,他完全赞同将乞牙惕氏诸贵族彻底的杀戮干净,吞并他们的部众和畜群,以壮大他们札答阑人的势力!
牙答合纳将札木合抱到了上首的毡床上,而后他再度看向绐察儿,冷静的开口道:“厨子巴勒黑,我已把他杀掉了。”
绐察儿右眉微微一挑,他想了想后,杀了也好,虽然巴勒黑是札木合的厨子,但他知道的太多了,自己不杀他,事后札木合也肯定不会再用他做饭了,而且,为了保证自己“兵谏”的消息不走漏风声,不被乞牙惕部之人提前知晓,保密要紧,一条厨子的命又算什么呢?
“嗯,做的很好,牙答合纳,我会派遣数个使者分别去邀请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撒察別乞至此,理由就是我大哥有紧急军情要和他们商议。至于你,你一向沉稳持重,能办大事,你带着十个人,现在就前往帖木真的营地,一定要将他给我请来!以他们的驻牧地离我们的远近,一切顺利的话,最多明日正午,他们全都会赶到这里的,我会安排合里忽答儿(此人是绐察儿的心腹那可儿之一)做好兵马准备,等他们来后,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绐察儿狠狠地做了一个手刀斜劈的动作,眼神阴翳的开口道。
牙答合纳的眼角微跳,他点了点头,冷声道:“这样做,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