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琛地区,玛尔塔边境。
晨光中,坦克、汽车的红水银发动机在迎风长啸,伴和着武器的铿鸣,车声辚辚,海因希军团开始向北方撤退。
龙骑兵们行进在玛尔塔公路上,海因希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流犹如一条长龙,从南边滚滚不断的涌来,一直向北。
人们都知道:“凶残”的夏军和十字禁卫军就要打过来了,只有向北走,进了亚琛才有活路。
可没有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也不会明白亚琛的王国政府根本不会也无法接纳这数量庞大的平民。
有钱的贵族开着汽车满载大箱小箱,没有汽车的人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的带着全部家当,而什么都没有的人就空着身子什么也不带。
穷苦的老人赶着从农庄带来的两头羊脚步蹒跚,一只手抱小孩的妇女一手提着沉重的行李在冰冷的路面上艰难的跋涉,跌倒,孩子在怀里嚎啕大哭,母亲在抽泣着,不断的有人经过,却没有人伸出手去帮掺扶一把。
战争深沉的苦难使得人们的心灵都变得自私和麻木了,一个个目光中透出茫然和呆滞:失去了生活的家园,失去了土地,失去了亲人,我们的未来将会怎样呢?
平民以外,也有很多是军人。
重伤员在路边的担架上昏迷着、哭着叫唤:“妈妈,妈妈!”,伤了条腿的士兵拄着拐杖一边瘸着走一边骂,他的同伴已经把他抛下不管了。
一个满身泥污血污的士兵坐在公路旁的泥地里不断大声的哀求:“我是七十师的!有谁知道我们部队在哪里?!求求你,把我带走!我的腿断了!求求你!”
人们大步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人停下脚步。
直到声带撕破喊不出声来,他无声的哭泣着,手抓住露出土地上的草,像虫子般一点点的挣扎着挪动着爬行。
还有很多是身体健康的士兵,他们已经很识羞耻的把制服和帽子脱下,装成平民的样子的耷拉着脑袋走,见到这些溃兵,着实令人心痛。
不久前,他们还是全副武装、制服笔挺,嘴边唱着战歌,眼里闪烁着傲气,满心要报效疆场,保家卫国的,而今,他们衣裳褴褛,满身泥污,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一群乞丐。
这些丢脸的家伙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述说的,那就是说丢脸的不只是他们几个,同伴还有成千上万。
但也有毫无廉耻的,一个军官骑着重型机车一路狂飙并吆喝着:“快让路!我是维密密纳守备队少校!”
士兵们毫无反应,军官大怒,挥动机车上的短剑胡乱敲打,结果被几个愤怒士兵转身给拉下来暴揍了一顿,惨叫声久久回荡。
在一个路口,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将宣布他奉有维密密纳地区最高指挥部的命令,要拦住从这里经过的每一个士兵,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投入战斗!
可少将并不知道授权他的亚历西斯将军已经在维密密纳城和他的军团葬身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