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2)

“你想跟我耍贫嘴那好,你现在要到哪儿去”</p>

“去透透空气。”</p>

“好,你这就说对了。小伙子,你还挺聪明。可是你要知道,我就是空气,就是吹你的,要把你吹到大牢去。把他抓起来,带步我要让他今晚闷在大牢里睡觉”</p>

“上帝保佑”小伙子说,“您想让我在大牢里睡觉,那根本不可能。”</p>

“为什么我不能让你在大牢里睡觉”桑乔问,“难道我没权力想抓你就抓,想放你就放吗”</p>

“您就是再有权力,”小伙子说,“也不能叫我在大牢里睡觉。”</p>

“为什么不能”桑乔说,“马上把他带走,让他亲身尝尝滋味就明白了。即使他买通了典狱长也不能放他。如果典狱长让你离开大牢一步,我就罚他两千杜卡多。”</p>

“这都是笑话,”小伙子说,“谁也不能让我在大牢里睡觉。”</p>

“告诉我,你这个魔鬼,”桑乔说,“我要给你戴上脚镣,难道有哪位天使能够去掉你的脚镣吗”</p>

“好了,总督大人,”小伙子不慌不忙地说,“咱们现在论论理,说到正题上吧。假设您能够把我投入大牢,给我套上锁链脚镣,而且如果有哪个典狱长敢把我放出来,您就重罚他。可是我不睡觉,整夜都不睡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睡觉呢”</p>

“不能,”文书说,“这回他算是达到目的了。”</p>

“如果是这样,”桑乔说,“那是你自己不愿意睡,而不是跟我过不去。”</p>

“不是,大人,”小伙子说,“我绝没有想跟您过不去。”</p>

“滚蛋,”桑乔说,“回你的家睡觉去愿上帝让你睡个好觉,我也不想阻止你睡个好觉。不过,我劝你以后别跟长官开玩笑,弄不好,玩笑就开到你脑袋上去了。”</p>

小伙子走了,总督又继续巡视。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捕快,还带来一个人。捕快说道:</p>

“总督大人,这个貌似男人的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长得不难看。她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p>

两三只灯笼一齐向那人的脸上照去,确实是一张女人的脸。看样子她有十六七岁。她的头发罩在一个高级的青丝线发网里,宛如无数珍球在闪烁。大家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只见她脚穿肉色丝袜,配着白塔夫绸袜带和珍珠串状的穗子,身穿高级面料的宽短裤和短外套,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精纺面料的紧身坎肩,足登白色男鞋。她腰里别的不是剑,而是一把非常华贵的匕首,手指上还戴着许多贵重的戒指。大家都觉得她很漂亮,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她,都想不起她是谁,而那些明知这是一场戏弄桑乔的闹剧的人更是感到意外,因为他们并没有安排这件事。大家都迷惑不解,想看看事情会怎样发展。桑乔对这个姑娘的美貌很惊讶,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姑娘低着头,十分羞涩地说道:</p>

“大人,我不能当着众人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的秘密。不过有一点我想让您知道,那就是我既不是盗贼,也不是坏人,而是个不幸的姑娘,只是凭一时冲动,才做了这样不够庄重的事情。”</p>

管家听姑娘这么一讲,便对桑乔说道:</p>

“总督大人,您让其他人走开,让这个姑娘放心大胆地讲讲她的事吧。”</p>

于是,总督让其他人都走开,只留下管家、餐厅侍者和文书。姑娘见只剩下几个人了,便说道:</p>

“诸位大人,我是当地一个卖羊毛的佃户佩德罗佩雷斯马索卡的女儿,他常到我父亲家来。”</p>

“不对,姑娘,”管家说,“我跟佩德罗佩雷斯很熟,知道他没有儿女。还有,你说他是你父亲,怎么又说他常到你父亲家”</p>

“我早就注意到这点了。”桑乔说。</p>

“诸位大人,我现在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姑娘说,“实际上我是迭戈德拉利亚纳的女儿,大概你们都认识他。”</p>

“这才对,”管家说,“我认识迭戈德拉利亚纳,知道他是这儿一个有钱的贵族,有一儿一女。不过,自从他妻子死了以后,这儿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女儿了。他把女儿关在家里,看管得紧紧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听说他女儿非常漂亮。”</p>

“是这样,”姑娘说,“我就是他的女儿。至于说我漂亮不漂亮,诸位大人,你们都已经看见我了,当然很清楚。”</p>

接着,姑娘伤心地哭起来。管家见状就走到餐厅侍者身旁,对他耳语道:</p>

“这个可怜的姑娘肯定遇到了什么事,否则,如此尊贵人家的女孩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这身打扮跑出来。”</p>

“没错,”餐厅侍者说,“她这一哭,更说明是这么回事了。”</p>

桑乔竭力劝慰,让她别害怕,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都告诉他,大家会尽可能地真心帮助她。</p>

“诸位大人,”姑娘说,“我母亲入土十年,我父亲就把我关在家里十年,连做弥撒也是在家里一个漂亮的小教堂里做。我从没有见过日月星辰,不知道大街、广场、庙宇是什么样子;除了父亲、我的一个弟弟和那个叫佩德罗佩雷斯的佃户外,我也见不到其他男人。那个佃户常出入我家,所以我刚才突然想起说他是我父亲,以避免说出我父亲是谁。这样长期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连教堂都不让我去,使我特别伤心。我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至少看看我出生的那个村镇,并且觉得这不会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我一听说有什么斗牛、骑马打仗或演戏,就问我弟弟。弟弟比我小一岁,他告诉我这些都是怎么回事,还有其他许多事情,我都没见过。他说得绘声绘色,可这样一来,我更想到外面去看看了。干脆我简单点儿说,我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吧。我求我弟弟我再也不会求人做这种事了”</p>

说到这儿她又哭起来。管家对她说道:</p>

“姑娘,你接着说吧,把你遇到的事都说出来。我们听了你的话,看到你流眼泪,都感到很惊讶。”</p>

“我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姑娘道,“不过,眼泪倒是还有很多,随着非分的愿望而来的只能是眼泪。”</p>

餐厅侍者对姑娘的美貌动了心,于是又把灯笼拿到姑娘脸前照了照。他觉得从姑娘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珍珠、露珠,甚至可以说是东方大明珠。尽管姑娘又是哭又是叹气,他还是希望姑娘没遇到多大的不幸。总督对姑娘讲得罗罗嗦嗦有点儿不耐烦,让她赶紧讲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时间也不早了,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巡视呢。姑娘哽咽着说道:</p>

“我倒霉就倒霉在让弟弟借给我一身他的衣服,晚上趁父母都睡觉了,带我到整个村庄看看。他经不住我的恳求,给了我这身衣服。他穿上我的一身衣服,还挺合适。他还没长胡子,穿上我的衣服,挺像个漂亮的姑娘。今天晚上,我们出来大概一小时了,到处瞎转,走遍了整个村镇。后来我们正要回家,忽然看见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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