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来回走了几转,说道:“其他人呢?都说说你们的看法,什么都可以说,朕今日不因言而治罪。”
钱盖说道:“陛下,臣倒是赞同蔡相公,战线过长,朝廷实难控制,风险极大,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能预料,更无法及时应援,徒增国库支出。”
他又补充道:“眼下,北线军费增多,辽东又在移民,开支巨大,不宜再开辟新的战场。”
王宗濋则说道:“臣倒是以为,坚决要打!这条线关乎大量的粮食补给,按照钱喻清所提供的消息,现在不是占城不愿意跟我们贸易,而是交趾,只要打败交趾即可,而且打败交趾,在交趾设立都护府,也可彰显陛下圣明!”
“梅执礼呢,你有什么看法?”
“回禀陛下,臣以为,交趾唆使占城排斥我们,应该是有缘由的,朝廷应该先查清缘由,而不是一味用兵。”
“莫俦。”
“回禀陛下,臣坚决拥护陛下的决意!”
“朕让你说说你的看法!”
“打!坚决打!”
“何相公呢?”
“也认为梅尚书言之有理。”
赵桓沉默片刻,说道:“朕给诸位算一笔账。”
“每年从占城运输1000万石粮食回来,可以养活300万人,一个淮西路的人口。”赵官家的脑子转得飞快,“如此说来,淮西路和两浙路一半的土地可以改成种植桑树、苎麻,制造出更多的布匹和丝绸。”
“朕听闻,江南西路,一个百姓买一身冬日的衣服,每件需要800文,若要办齐,需要3000文,许多百姓根本买不起,冬日只能受冻。”
“若是东南有一半能改稻为桑,这价格可以降到三分之一。”
“朝廷既然已经定了东南改稻为桑的国策,又不惜重金在荆湖开荒,这南洋海运国策自然是不能动摇了。”
既然有人支持打交趾,赵桓底气自然是足的。
“依朕看,这仗必须打!”
“但是怎么打,由谁来统帅,还需要军政院和枢密院来商议。至于户部,给广南东路和广南西路分命令,筹备粮草和军民。”
“朕就不信,堂堂大宋朝,还不能灭了一个小小的交趾!”
其实钱喻清在信中也是坚决要打的。
这关系到他这个新贵日后在朝堂上的地位。
对于赵桓来说,这关乎到大宋海洋战略是否能打开。
讨伐交趾的决议便如此定了下来。
但是关于如何打,军政院和枢密院就吵起来了。
有人说水陆双线推进。
有人说直接水路南下登陆。
还有人说走陆路,在广南西路的邕州屯兵,在边境的思明州建立前哨,用强悍的步兵一路推进交趾的国都升龙。
然而,问题来了,强悍的步兵都在北线,从北线调兵下去,北方人肯定无法适应交趾的气候。
仅仅这一点,就限制死了这一次战争的兵源。
只能从沿海和两广募兵。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统帅派遣谁?
打下来之后,如此长的线路,朝廷该如何治理那里?
关于这两点,军政院和枢密院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十月初五,门下省左谏议大夫范宗尹呈递了一份奏札。
范宗尹是这样说的:“当此时,众人忌惮派遣交趾的统帅,拥兵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