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双走进后,路离率先拱手行礼道。
“老夫路离,见过先生。”
陈吉祥眉头一皱。
先生?
老头没事叫我先生干嘛?
要知道,这时代先生可不是能随便叫的,能让人称呼为先生的,必定自己极为钦佩对方学问的。
陈吉祥前世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别说各流派学术了,就连后世繁荣了两千的儒学,也只能背诵两句。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装逼遭雷劈。
正常人遭遇超乎寻常的尊敬时,都会惊慌失措,但陈吉祥并不是正常人。
作为一久混紫砂行业的厚颜无耻之人,对此毫不惊慌,只是会小心对方,是否会有阴谋而已。
陈吉祥坦然接受了对方行礼,然后拱手,问道。
“前几日听闻,钜子病重卧床,本来像前去探望,但诸事繁忙,未能前去慰问,还望海涵。
不过现在我看钜子面色已经略显红润,难道是病情已经好了?”
路离笑着摆摆手,道。
“都是误传,都是误传,老朽只是发了两天的烧,并没有所谓的病重。
说起这事,老朽还要感谢先生,都是先生那番话,让老朽有醍醐灌顶,一下子意识到我们墨者的很多不足。
那天回去后,我又顺着先生的思路,想了很久,也不知是因为思路过甚,还是因为着凉,总之第二天就发了烧。
这场病来势确实凶猛,当天我就被烧的昏迷过去。
不过这病情,说来也奇怪,它来的凶猛,去的更是迅速,第二天我就恢复清醒了。
更神奇的是,清醒后,我好似开了悟,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东西,一下子也变的豁然开朗起来,只是有些东西,却依旧想不通。
比如说,先生说,墨家的非攻,其实只是狭义上的非攻,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战争问题,这是非常有道理的。
一个国家中的贵族,与普通的百姓,从本质上讲是不同的。
百姓是通过进行耕地、纺织,来获得维持生活的物资,但贵族是不同的,他们是通过掌握土地的所有权,通过收获佃租,来获取物资。
所以,贵族的收益,是通过剥削百姓形成的,这就意味着贵族和平民之间,有着无法妥协的矛盾。
如今各国征战不停,就是因为各国贵族,已经掌握了国内绝大部分土地,已经无法通过剥削国内百姓,继续增长自己财富。
所以只能通过抢夺别国领土,来扩大手中土地,从而增加自己收益。
这才是战争的本质,这才是我们墨家“非攻”,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是老朽实在不知这贵族与百姓之间的这个矛盾,该如何解开。
不知道先生能指教否?”
这一番长篇大论,听得陈吉祥额头冷汗直冒。
这老头也太狠了吧,他说的这贵族与百姓的矛盾,不就是后世的资本家与工人阶级的矛盾吗?
这么严肃的话题,真的是自己能随便讨论的?
再说了,自己身为最顶级的贵族圈,而对面人代表的是却是广大的百姓,难不成自己要教他如何打倒自己?
还是说,自己打算背叛现在的贵族阶级,投身于广大的受苦受难的农民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