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着坐在旅店那普通的木椅上,乌克利斯颇为枯燥的打着哈欠,微微眯起的狭长眸子旁挂着两滴眼泪。
振作了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片,兀自嘟囔着什么。
直至某刻,桌旁的油灯好似在一瞬间内走完了一生,铜盏之内的灯油,瞬息耗尽,温和的昏黄灯光也霎时消散。
源自月亮与星辰的光辉也被遮蔽,一切的光,可堪映出那个身影的事物全然消失,将其隐没在晦暗中。
眉头微微蹙起,乌克利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时不时拿起一旁的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像是一直不满意似的,叹了口气。
随后将纸张盖下,开口问道:
“底博斯邦国的神选这么奇怪?竟然可以以这个为初始序列。”,他的声音有些感叹,还带着丝不解。
“尊敬的南晨大祭司,天左,”,那隐匿的存在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半神,乌克利斯阁下!”
“您应当知晓,我们为之付出了怎么的代价。”
乌克利斯眼眸低沉,轻声道:“献祭,与仪式,除此之外,还会有其他的选项吗?”
仅沉寂了一瞬,黑暗中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是啊,代表着剥夺与血腥的仪式,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冠以高尚或生存之名,但还是无法掩饰其下残酷的本质。”
“只是,您既然知道,为何又带人走上这条路。去行这世上最血腥残酷的仪式,去走铺筑着最多骸骨的路。”
轻笑了声,乌克利斯依靠在椅背之上,姿态却好似登临山巅,与无上尊崇的圣殿前,行使着大祭司的威仪,那样宣誓道:
“为了改变,为了一条不同的路!”
霎时间,黑暗中的身影沉默了,仿佛在听着什么渎神的话语,一时间,晦暗朦胧的雾气愈甚,似乎要将这一切掩埋,不敢泄露半分。
“您应知晓,那条路自圣卡恩......”
还未等那人继续讲述,乌克利斯便开口打断:“卡恩之主的圣名值得所有人铭记,但,他失败了,一位失败者!”
“南晨,那您就确信那片星空便能获得永恒吗?”
随后,像是不可知的律令般,他宣称:
“前行者众多,而败亡者同样如此!”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乌克利斯噗笑了声,低声道:
“失败那就失败吧,败亡之人虽多,但后来者应是无穷尽!”
余音回荡,仿佛刺穿了晦暗的迷雾。
月光苏醒,星辰永耀,照亮了这古朴粗糙的旅店!
“弗朗西斯.底博斯,祝您在联邦的旅途愉快!”,飘渺的声音好似自无处传来,滞留在房间中。
而听着这样的声音,乌克利斯顿时愣住。
清冷的月光中,他将桌上的纸张拿起,一点点攥到手中,自然的风息环绕,瞬息,几枝树杈自指缝间抽出。
下一刻,枝桠瞬息干瘪,冬季的风适时吹来,乌克利斯手心中的灰黑余烬飘散空中。
直到这时,他才松了口气。
无他,只因那人的名讳太过惊人。
底博斯邦国的国王,诡谋与奸诈的王座,荣以战争本质之人,这些都是其的尊讳。
弗朗西斯.底博斯。
早在开始这段旅途前,乌克利斯就在翻阅沿途中需要的资料时,看到过这个须得以墨蓝加重的名讳。
这个临近泰拉王国的邦国承受了太多羞辱与不解,所有人,乃至大部分联邦民众都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但事实却与之相反,底博斯邦国无时无刻不承受着来自光辉之神的渗透,但直至现在,那座邦国内还是未曾竖立起一座镀着金顶的神殿,未曾有身着白袍的牧师在其内宣讲,这已足够说明问题。
可能有人说这是因为横亘两国之间的密特拉之林,但那对泰拉王国而言,甚至比不上一道矮墙。
没人知道那位国王为了维系这样的场面付出了什么,只有篇隐秘的案卷显露了一丝。
卢克康斯大联邦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战争,战火是这里永恒的旗帜,敌首更是不可多得的货币,但什么才是战争?
足以刺穿一切的兵器,还是勇敢坚毅的士兵,亦或是侵染着血,需要为之坚守的土地?
不!所谓战争,永远充斥着诡诈与欺骗,伴随着死亡与恸哭。
为了鲜花与荣耀?那是献与恶魔的词汇!
胜利!只有胜利!
无论是偷,是骗,去交易,去跪求,披着光辉外衣的暗杀,冠以勇毅之名的冲锋!
都是为了,胜利!
赢下每一场战争,不惜一切,为了胜利!
为了这份胜利后的无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