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低头走着的赫纳温顿了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看向高耸在前的冰之山脊。
又是一阵巨响以及炙热的气浪后,莱栖的声音适时传来,“前面,会没有路的!”
“空白之地......”,赫纳温自语着。
前方,莱栖面带苦笑,因为拥有南晨之星的封号,他很清楚,只要跨越前面那道山脊线,再往后就是大片的空白。
但并不是全部,原本他认为,现实的范围与大祭司所能感知的区域有关,只是现在,他才意识到,真正的决定因素是视野,能够被大祭司知晓并记录的,便是真实存在的。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大地会被空白撕裂,但天空不会,甚至有星辰在空白之地的天空闪烁。
所以他们面前那层层叠叠的山脊,其实只有最前面的那座存在山体,而再后方的视野尽头,则只有悬在空白之中的山巅,充满诡异。
几人加快了速度,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如莱栖想象的诡异之景展现在几人面前。
而与之相应的,远处战场中的动静也愈发浩大。
锋锐的光柱如长剑一般,它太过巨大,就像是蔓延进了无尽深远的天空之中。
光辉中,那个身影似乎由黄金铸就。
好似黄金铸就的发丝在风中摇摆,他的面容隐没在光辉中,不可直视,但披覆在身躯上的甲胄倒是清晰可见,其上镌刻着完美的繁复纹饰,像是羽翼,像是火焰,又像是挥舞在空中的利刃。但在异端眼中,这只能是衪盛怒的神罚。
金属般的天使之羽像是利刃,边缘闪烁着锋锐的光,与其说是天使,不如说是黄金铸就的利器,屠戮异端的利器。
耀目光辉的尽头,大祭司的身影缓缓出现。
破旧朴素的长袍,随意鞣制的围巾在风中拖着长长的阴影,像是在向身后蔓延出的手臂,像是想要抓住,挽留些什么。
大祭司抬头看向天空,看向被神明祝福的天使。
像是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低声说着:
“听说,这时代一共有三位圣座天使,荣恩燃尽之羽的大牧首,持戒圣律之剑的惩戒天使,还有最后一位,却是从未听过他的名。”
乌克利斯像是在询问,但很可惜,屹立天空中的天使像是塑像一般,并未回答。
如山岳般的虚影渐渐虚幻,逐渐只剩下了外部的轮廓,但却有一道光无比凝实,如同实质。
那是真正的神之怒,高悬天际的神罚,圣律之剑。
对面,乌克利斯也卸去了些什么,淡银色的眸子愈发明亮,像是星辰。
银色的光辉如同水银般自他的长袍内溢出,三重冠冕随之成型,披在身后的长袍变得无比幽邃深远,像是一方世界,一方满溢着星晨的天空。璀璨的银光同时在他手中汇聚,那是一根古朴尊贵的权杖。
这时,半空中那个塑像般的惩戒天使突然般有了生命。
模糊不清的面孔缓缓低下,看着地面上那执掌天之半阙的南晨祭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随即,如同剑刃般的声音响起,像是在磨砺武器一般。
“很难想象,南晨,竟将自身的存在烙印到了如此的地步。”,他盯着拥有实质般的星光如此说道。
流质般的星辉自乌克利斯身躯内流淌而出,像是一条条镌刻在世界之上的河流,又像是无尽的旅途或是攀附在世界之壁上的触手,联通了无尽的未知之地。
“只是,即便如此也难以离开这寒冰的国,不是吗?”
大祭司踏着星辉,瞬息来到空中,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一次旅行,一次踏着星光的旅途。
即便圣海伦纳斯在这条路上行进的距离远比衪想象的更远,就算背负着南晨之名的天左之晨拥有超越半神的伟力,而非空有尊位。但即使如此,想要击败这位代表着衪之震怒的代行者,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更何况,在海萨的冰之国内,未成神明的南晨无法侵入此间,但光辉之神却是最古老的神祈之一,衪的名甚至融入了每一缕风中,说不得呼吸的某口空气,就带着神明的祝福。
如那句古老的谚语一般,烈日之下,万事皆行。
这也是为何莱栖他们一直选择在夜间行进,星辰的光辉会遮蔽一切。
不过,就像是所有盛大的宴会都会迎来结局一般,属于乌克利斯的结局,与漫天金色与银色之间的,到来了!
......
银黑色的神殿高耸在星辉之间,那些身影静滞半空,像是生怕惊醒了某个存在,像是在呵护着某个宝贵的未来。
细碎的星屑盘旋着消散空中,大祭司呼吸沉重,他紧紧盯着书页上的虚影,生怕错过那个瞬间。
此刻,弗兰霍奇也站起身来,身下的座椅随之溃散。
他缓缓后移半步,使得那卷虚影位于所有人中间,但也就因为他的动作,衣袍之间卷起了轻微的气流,激荡着雾气般的星辉,也颤动了那本虚影般的书籍。
于是,毫无重量的书页轻轻翻动,露出了一角,但那里的纸页上空无一物。
这段旅途,本就没有终点,没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