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尽兴而归，酒楼的伙计也精疲力尽了。</p>

“东家，我们跟着帮一把手吧。”见季宣怀费力地将沈少卿往马车上抱，有几个伙计再次请求道。</p>

“不用，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收拾完早些睡吧。”季宣怀再次拒绝了。</p>

“行了，忙你们的去吧，我今晚要给老太爷守夜，不回来了，你们仔细些烛火。”在马车里扶着先生的赵玉昆，此时也透过车窗说道。</p>

季宣怀和赵玉昆也没少喝，好在还算清醒，先生年老体衰，不胜酒力，此时已经睡过去了，沈少卿则完全是被灌醉了，脸红脚软的，只能任季宣怀摆布了。</p>

四人回到住处，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便都睡下了。</p>

哪知躺倒床上后，沈少卿不仅没有老实睡觉，反而比上次醉酒后还要粘人，不一会，都快钻到季宣怀的怀里去了。</p>

“少少卿，你这是难受么？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不知为什么，原本睡意正浓的季宣怀，被他这么一闹，在凉风习习的八月，竟觉得有些燥热。</p>

沈少卿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没怎么听清楚，鼻子整好挨着季宣怀的下巴，呼出的气息，令季宣怀更加的不适。</p>

“你老老实实待着，我这就去给你倒茶。”硬是将沈少卿裹到他自己的被子里，季宣怀急忙起身下床，重新点亮了油灯，不敢多看沈少卿一眼，就直奔桌上的水壶去了。</p>

沈少卿倒也老实，季宣怀喂他水，他就张嘴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季宣怀看。害得季宣怀差点把整壶水都给喝下去了。</p>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季宣怀的火气终于消散了些，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连油灯都忘了熄。</p>

“少卿，这么晚了，你还不困么？”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没一会，沈少卿便又故态复萌，季宣怀一面往外退，一面询问，“你要是觉得冷，我再多去拿床被子来。”</p>

说完刚要起身，却被沈少卿拉住了。</p>

两人面对面躺着，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心跳开始加速。</p>

突然，季宣怀的眼前一黑，等再次看见沈少卿那张红扑扑的脸时，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竟然亲了他一下，在他的嘴唇上。</p>

沈少卿的眼睛依然看着他，亮晶晶的，没有一丝惊慌。</p>

季宣怀像是入迷了一般，也不知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亲了上去。</p>

直到被屋外的敲门声惊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荒唐的事。</p>

“不好意思哈，实在是渴的没办法，茶壶里的水只够先生一个人喝，你们屋里还有没有？”等他开了门，赵玉昆打着哈欠问道。</p>

“还有些，你等着，我去拿。”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季宣怀没有放赵玉昆进屋，自己转身拿了茶壶出来。</p>

“都给我？你们不喝？”</p>

“嗯，反正也不怎么热了，你把先生的茶壶拿来，我一会再去烧点。”</p>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困？”</p>

“也用不了多久，先生和少卿说不定一会也要喝。”</p>

“这……辛苦你了，兄弟，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将先生的茶壶拿出来后，赵玉昆几乎是闭着眼睛回了屋。</p>

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直到凉风将后背的汗吹干，季宣怀才转身回屋。悄声走到床边，沈少卿已经睡熟了，替他掖了掖被角，季宣怀往厨房里去了。</p>

他想借机忘了刚才的事，却越想越是清晰，甚至让他再次心神不定起来。</p>

一锅水烧干了添，添满了继续烧，直烧了两个时辰，季宣怀才最终拿定主意。</p>

再次回去，屋里的油灯已经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黄豆大小的亮光，摇摇晃晃的照着屋内。</p>

季宣怀将毛巾在温水里浸了浸，拧干后，轻手轻脚的替沈少卿擦了擦脸和脖子，昏暗中，生怕留下了什么证据，一连擦了三遍，才稍微觉得安心。</p>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天一亮就什么都不记得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