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江三峡中,虽然它最短,却最为雄伟险峻。西端入口处,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宽不及百米,形同门户,名“夔门“,素有“夔门天下雄“之称。
长江辟此一门,浩荡东泻,两岸悬崖峭壁如同刀削斧砍,山高峡窄,仰视碧空,云天一线,峡中水深流急,江面最窄处不足五十公尺,波涛汹涌,奔腾呼啸,令人惊心动魄。瞿塘峡虽短,却能“镇全川之水,扼巴鄂咽喉“,古人形容瞿塘峡“案与天关接,舟从地窟行“,沿江可见古栈道遗址、风箱峡古代悬棺、分壁墙、凤凰饮泉、倒吊和尚等奇观,其中分壁墙上布满了历代碑刻,十分可观。
在白帝城下瞿塘峡口有座滟滪堆,俗称燕窝石,古代又名犹豫石。
由于滟滪堆的拦截,致使本已十分狭窄的瞿塘峡显得更加逼仄,因而江水更加湍急凶恶。因航运障碍,于1958年冬被炸除。如今这块巨石存放在重庆的三峡博物馆中,供人们参观。
当年的苏轼到了这里,首先看法异乎众人地想的是,滟滪堆挫败了狂奔的江水,使其老老实实“迤逦循城而东去“,“安行而不敢怒“。苏轼在《滟滪堆赋》的前序中这样交代(已很通俗,无需解读):
世以瞿塘峡口滟滪堆为天下之至险,凡覆舟者,皆归咎于此石。以余观之,盖有功于斯人者。夫蜀江会百水而至于夔,弥漫浩汗,横放于大野,而峡之大小,曾不及其十一。苟先无以龃龉于其间,则江之远来,奔腾迅快,尽锐于瞿塘之口,则其崄悍可畏,当不啻于今耳。因为之赋,以待好事者试观而思之。
苏轼在赋的最后自然而然地提出了不同于世人的独特见解,解释了滟滪堆有功于人的原因,阐发了世事“有以安而生变,亦有以用危而求安“的道理,显示出了哲学家、政治家的眼光。
全赋行文层层深入,句式灵活,少用典故,语言平易而生动,气势恢宏而急缓有致,体现了作者青年时代的文风。
古语曰:山峭而夹水为峡。
当奔腾的长江水抵达古夔州府城东的瞿塘峡口时,入峡前,大如牛的庞然巨石,砥柱中流,锁一江怒水,每当洪水期间,江水要在间歇的漩涡千回万转,声裂峡谷。“滟滪回澜”后,江水才算是正式入峡。
我们的苏轼在入峡时,写的一首诗中,尽是用了一些诸如:奔入电、波如蓝、山似龛、惊如骖、窄似庵、鸣如鼓等警峭之辞,最后以意味深长的淫佚咏叹,借助一只峡间翱翔的飞鸟对林泉的眷恋,引发出人世间所谓荣华富贵与尘劳安逸的局促之状。
中国古代诗词歌赋中的“巫山“,除地理特定的写实之外,大多时候只是“泛指“,纯粹写意,并非要特指哪里的巫山。
譬如,元稹《离思》诗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其中的“沧海“、“巫山“显然都是文学意义的喻指,诗人只是借湖北云梦的“巫山云雨“典故,含蓄表达一种情到深处人孤独的沧桑,并非要具体指明是哪里的巫山,更不是指今天这个巫山县的山。
但是,唐宋之前的巫山实际上是专指古奉节的“巴东(郡)之山“,唐宋及以后是指古奉节的“夔州之山“。
由于各种原因,总有人喜欢望文生义,以为“巫山“就是指“巫山县的山“,而长江三峡之一的“巫峡“正好位于重庆市巫山县和湖北省巴东县境内,从而导致一些人误以为“巫山“就是指“巫山县的巫峡“。实际上,“巫峡“只是“东-西“走向的一段三峡裂谷,而“巫山“是指“南-北“走向的山脉群峰,即使整个长江三峡也只是“巫山“的一部分而已。
长江自三峡取蜀地数千里,光三峡就逶迤连绵了七百余里,两岸山峰峭壁相连,几乎没有什么缺口,重岩叠嶂,遮天蔽日,若非正午或是夜半时分,连日月都难得相见。
苏轼面对这一景观,意气风发地写下了一首长律,记述了“仰观八九顶,俊爽凌颢气。晃荡天宇高,奔腾江水沸”的巫山段的三峡奇观。结尾仍是依惯例借助一位野老的哲语道出了凡人之所以不能成为神仙,主要还是无法忘记势利,但若是能够抛却尘缘,即是独处在巫山之间,也能潇洒存活。
有人说,30岁的人,以为自己什么人生哲理都懂了,常去讲一些大的道理给人听。到了40岁,就会对以前总结的所谓道理产生一些怀疑,同时人也会变得从容些。到了50、60岁时,你再与他讲这些,保不准他老人家会在心里道,——扯淡!
在苏轼二十多岁不谙世事之时自然也不能免俗,在他的诗里说了许多所谓“有哲理”的话。
后人发现,在苏轼出峡时写下的诗中,流传后世的几乎没有,倒是日后出于困厄之间时写的已不再讲哲理的诗,流传下来的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