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考虑一下(1 / 2)

 城门。。しw0。</p>

因为是京城,懿都这里的城防便建设得很是严密,来往进出的人皆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查,确定身份无误后,才会被允许放出进城。</p>

因先前花雉得到的消息,已经是好两三刻钟之前的了,以楚天澈赶路的速度,说不定他现在就快要进城了,所以汝阳侯府里,楚云裳飞快的整装完毕,随便拿了点点心准备路上垫垫肚子,就坐上还是大憨开路的马车,带着喻儿和花雉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城门。</p>

此时正是上午,街道上来往的人很多,马车也是不少,摩肩擦踵的,显得有些拥挤。</p>

不过许是因了昨日大憨搞出的那一出无人驾驶,让不少懿都人都是知道,汝阳侯府楚家七小姐乘坐的马车,是专门有一匹堪称神驹的黑马没人驱使也能自己赶车,远远看着照旧是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从富庶区奔驶而来,路上的行人当即都是道:“快快快,那匹马又过来了。”</p>

“哪匹马?”</p>

“就昨天楚七小姐的那匹马。”</p>

“昨天不是才来了,今儿怎么又来了?这快中午了,楚云裳是要去哪?”</p>

“谁知道呢,快让开,别被撞到了,那马速度太快了,根本就不会停下来似的。”</p>

诸如此类的对话飞快的在街道屡见不鲜,原本还略显拥挤的街道,像是提前演练过许多次一样,“唰”的一声,无数行人、无数车辆、无数摊贩,皆是颇有秩序的朝着街道两旁避去,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来,让那堪堪迎面而来的无人驾驶的标有楚家标识的马车,畅通无阻的经过。</p>

马车飞驶而过,带动的劲风吹得人衣角都是要猎猎飞扬。</p>

而大憨的速度的确是太快,加之车上不过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大白没跟着一起过来,少了些许负担,它的速度就更快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路人们的视线之中,朝着另一条街道,飞快而去。</p>

有人目送着那看似普通至极的马车远去,竟是十分艳羡的道:“要是我府上也能有这样一匹马,那干什么都要方便多了。”</p>

甚至还有人道:“不知道楚云裳这匹马是不是公的,想找她看看能不能让马配对了,这匹马的品种实在是优良。”</p>

这话要是被大憨给听到,指不定大憨要翻多少个白眼给这些人,然后再抬蹄踹一踹,最后撒泡尿给他们。</p>

配配配,配什么对啊,它是异兽,才不是种马!</p>

异兽可是最高贵的存在,普通的那些小母马,它才看不上眼呢!</p>

哼哼哼!</p>

马蹄踏踏,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城门。</p>

经过例行的检查,楚云裳乘坐的马车成功出了城门。</p>

因为已经临近晌午,距离午饭饭点越来越近了,城门外头的官道上来往车马速度都很快,没等楚云裳吩咐,大憨就自发停在了路边一棵杨柳树下,尾巴扫了扫,仰头就去啃柳叶。</p>

于是这刚抽了嫩芽的杨柳,就百年难得一遇的遭受了一头异兽的摧残。</p>

刚从车上下来的楚云裳见大憨居然有模有样的在那里嚼柳叶,忍不住发笑。</p>

“大憨到底是什么品种,居然还能吃柳叶,不会腹泻吗?”</p>

花雉是从凤鸣城九方家出来的,他主子能看出大憨是头异兽,他自然也能看出。闻言便道:“这家伙是杂食动物,只要没什么毒,就算是蛇,它也能吃。”</p>

楚云裳奇道:“蛇肉也能吃?一般的马不是只吃草料吗?”</p>

花雉随口道:“可能它和别的马不太一样吧。”</p>

楚云裳听了,想想也是,正常的马可都不会像大憨这样,又聪明又听话,所有的路走过一遍就能记得,完全不会认错,也从来不会撞到人。</p>

三哥给她的这匹马,还真是匹好马。</p>

说起三哥楚天澈,楚云裳站在车辕边,抬头看向官道。</p>

阳光正炽,官道上有车马不停的奔来,偶尔也有南来北往的阵型或大或小的商队,甚至是踽踽独行的旅人,背着包袱从树荫下慢慢走过。</p>

楚云裳看着看着,见一连经过了十来辆马车,竟没一辆停下来的,她突然想起一个蛮重要的问题。</p>

她三哥这次回京,所乘坐的马车上,会有什么标识吗?</p>

若无标识,这经过的马车这么多,她哪里知道哪一辆会是三哥的?</p>

正想着,就听花雉出声道:“七小姐,来了。”</p>

她立即看向前方:“在哪里?”</p>

“有两匹枣红马的那一辆。”</p>

果然,以两匹枣红马驾车的那辆马车,驾车的车夫许是认得楚云裳的,远远看见楚云裳,立即就放慢了速度,朝车厢里的人道:“爷,七小姐出城来接您了。”</p>

里面的人没做声,但下一刻,立即就掀开车帘,望了过去。</p>

这一看,果然就见到楚云裳正抱着孩子在路边树下等着,正朝自己这辆马车张望着。</p>

楚天澈眯了眯眼睛,神态间因昼夜不分的赶路而显得有些疲惫,很容易便能看出他是风尘仆仆而来,但依旧不减他俊逸风姿,眉眼慵懒得似乎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皱一皱眉一样。</p>

见楚云裳果然是完好无损的,楚天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等马车彻底停下后,他从车上下来,迎面就见他七妹神容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p>

“三哥,你什么时候从敏城走的?就你自己吗,嫂子和佳宁她们没一起来吧?”</p>

楚天澈还没答话,车里的另一个人也是下来了,面貌柔美婉约,安宁的气质极易给人一张想要靠近的好感,赫然正是他妻子文姬。</p>

看到文姬,楚云裳面上担忧的神色更显:“嫂子也来了。”</p>

“嗯,来了,佳宁和佳欢没跟过来,赶车速度太快,怕小孩子受不了。”文姬笑道。</p>

楚云裳略略思索一番:“她们两个没来也好。”</p>

若是来了的话,就以楚玺那从来都只以楚家利益为重的性子,若是听楚天澈说不接受楚家未来家主之位,指不得还要拿两个孩子威胁他。</p>

楚云裳明白,之前在侯府中和楚玺的谈话,虽让楚玺明确了他们楚家在朝堂之上的定位,不插手任何一方的势力,只老老实实做个保皇派,但对于楚家未来家主的这个位置,楚玺的态度还是很明显。</p>

那就是一定要让楚天澈坐上这个位置。</p>

这实在是楚玺自觉年纪大了,有些老了,很多事都是有些力不从心,是时候开始培养出最好的继承人,以待他更老的时候,一边能从侯位上退下来,一边也能从家主之位上退下来,完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p>

可楚天澈当真会接受这两个位置吗?</p>

楚云裳自忖,至少有着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楚天澈是不会接受的。</p>

见楚云裳半是惊喜半是担忧,楚天澈懒洋洋出声。</p>

“我的好妹妹,你就打算让你哥跟你嫂子站在这里陪你唠嗑,不赶紧进城让我们歇着去?这赶了一路,你嫂子可连个囫囵澡都没洗。”</p>

楚云裳哼了一声:“你就这么想回去见到他?”</p>

楚天澈道:“知道你没出事,回去见谁都可以。”</p>

他本就是因楚玺一封写了虚假讯息的飞鸽传书才火速赶过来,见到楚云裳安然无恙,他此行回来的目的,也就完成了大半。</p>

至于另外一小半……</p>

楚天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建立得十分高大的城门。</p>

胆敢算计他,就算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咽下这口气——</p>

当初连闹都敢闹了,如今早已拥有了能彻底脱离楚家的资本,他还会怕些什么吗?</p>

答案很明显。</p>

一干人重新坐车进城,不过却是都坐在了大憨驾着的那一辆马车上,花雉坐在车头,楚云裳则抱着楚喻在车厢里跟楚天澈文姬说话。</p>

马车开始走动,楚云裳在心里拿捏了一番后,方才挑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道:“嫂子,昨儿我见到文二小姐了。”</p>

见到文妤了?</p>

文姬双眸一亮:“我好几年没见二姐了。她过得怎么样?”</p>

楚云裳道:“她在相府里应该过得不错,原本她都不怎么出府的,昨儿知道我去春日宴,她也去了,同我问起你,说什么时候你回京来了,最好能去相府看一看她,住一段时间,她说父母姊妹们都很想你。”</p>

想起二姐和其他的姊妹们,文姬唇边漾起一抹笑:“这次提前回来,若是可以的话,我倒还真想回娘家住一住。”</p>

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楚天澈:“三爷,等侯府里的事都解决了,可以陪我回娘家一趟吗?”</p>

楚天澈自然点头道好。</p>

于是文姬就难得心情十分愉悦,接连几日来赶路的疲惫,似都随之而烟消云散。</p>

她笑得很是温柔,神色间隐有些怀念之色:“我出嫁之前,有人往府里递了媒帖,好像是想找二姐提亲,不知道二姐最后嫁没嫁。”</p>

楚云裳想了想:“这两年没听说相府哪位小姐有成亲的。”</p>

文姬跟楚天澈离开懿都去敏城,至少三年了,这三年楚云裳一直都在懿都里,只期间出了两三回远门,的确是没听说相府有嫁女的。</p>

文姬不知是想了什么,浅浅叹了口气:“我那二姐,素来心高气傲,对不少男人都看不上眼的,这都要十八岁了,还不嫁人,也不知最后能不能真的嫁给她想嫁的人。”</p>

楚云裳问道:“她想嫁谁?”</p>

文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她好像一直都有着心上人的,具体是谁,没听过她提过。”</p>

“这样啊。”</p>

“嗯。不过也没关系了,谁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嫁人,就算不嫁人,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我爹娘也不会说她什么的。”</p>

楚云裳听了,忍不住叹道:“相爷和夫人真好。”</p>

文姬笑了笑:“是很好,他们很开明,不然的话,我如何能成你的嫂子?”</p>

她只是个庶女而已,虽是出身相府,但毕竟并非嫡出,比不得二姐那般的嫡女,若是谈婚论嫁,要么是嫁给富商或者小官做妻,要么就是给门当户对的一些大官之子做妾。</p>

哪能嫁给汝阳侯府楚家三少爷楚天澈?</p>

楚天澈,可是楚家少爷们之中,强有力的世子竞争者。</p>

她能嫁给楚天澈,并让楚天澈为了能娶她而大闹懿都,这一遭往事在不少人眼中看来,都不得不暗叹,这相府文家的文三小姐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多么天大的好事,才能嫁给楚天澈为妻。</p>

也仅有楚云裳这等少数知晓内幕的人,才明白,文姬能嫁给楚天澈,不是文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而根本是楚天澈的福气。</p>

楚云裳也笑:“说得对,你要是没嫁给我三哥,三哥现在指不定还在打光棍。”</p>

本不愿插进姑嫂之间的楚天澈听见这话,立时轻飘飘横了楚云裳一眼:“说谁呢,谁打光棍,三爷我可是风姿绰约玉树临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当年在懿都里,不知多少女人哭着喊着想嫁给我,我为了你嫂子,可谁都没同意。”</p>

楚云裳毫不客气的回了一个白眼:“是吗,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想写情诗写不好,大半夜还翻我墙头过来找我……”</p>

“咳咳。”</p>

楚天澈轻咳一声,转头看向文姬:“你可别听她胡说,根本没有的事儿。”</p>

文姬不说话,只是笑,这样子分明是相信楚云裳的。</p>

于是楚天澈便感到很无力。</p>

他就知道,楚云裳这家伙根本就是他的克星,天生就是专门来克他的。</p>

这时,两辆马车都是经过了检查,进城了,马车也没去别的地方落脚,直朝汝阳侯府而去。</p>

楚天澈抱着楚喻,正逗着有段时日没见的小外甥,楚云裳和文姬说了些女人家的悄悄话后,就开始郑重的同楚天澈商量起事情来了。</p>

她道:“三哥,这段时间,秋家没有难为你吧?”</p>

楚天澈答道:“还好,跟秋以笙合作还是挺愉快的,他是个有钱人,出手阔绰,让我赚了不少钱。”</p>

楚云裳皱了皱眉:“秋以笙性子多疑,你还是要多谨慎点。”</p>

“你怎么知道他多疑?”</p>

“之前还在敏城的时候,九方少主都表明很信任我了,就他还时不时的试探我,想从我嘴里套话。”</p>

“他得逞了?”</p>

“自然没有。”</p>

“这不就得了。”</p>

楚天澈看起来不太将这事情给放在心上。</p>

但楚云裳离开敏城之前,曾让文姬传话给他,要他多注意防范着秋以笙的动作,这回又提了一次,不管怎样,至少他都是记在心里了,楚云裳素来都是知晓他的习惯,便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p>

她转而就换了另一个话题。</p>

同时也是她和楚天澈要商量的最重要的话题。</p>

她说:“我出城之前,父亲来找我,跟我讲过召你回来的原因了。”</p>

楚天澈看她一眼:“他怎么说?”</p>

“他意思是他老了,不想再掺和那么多事,就召你回来,想培养你接他的班。”</p>

闻言,楚天澈嗤笑一声:“接他的班?他想得倒真是美好。之前我带你嫂子离开懿都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他可不是说我走了后,就永远别想着回去还会是以前的楚家三少爷,世子和未来家主之位永远没有我的份?”</p>

楚三爷难得笑容间盈了些戾气,让他看起来有些危险。</p>

这么多年远离京城在外面打拼,见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让得原本在京城里被称为是楚三少的这位爷,真正是和以前有了太大的变化,即便是语气慵懒而温吞的在那里说话,也能有意无意的将对方牵着鼻子走。</p>

看着这样的楚天澈,楚云裳对楚天澈的选择,更加有把握了。</p>

原本她认为的可能性,是有着百分之八十。</p>

现在看来,倒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份儿了。</p>

她再道:“懿都最近发生的事,想来你也都收到消息了?”</p>

楚天澈点头:“大概知道一点。”然后慨叹,“陛下现在还在壮年,正是励精图治的时期,那两位怎么就突然闹起来了呢?真是想不明白。”</p>

楚云裳其实也想不明白。</p>

毕竟不清楚越王突然针对太子羽翼背后的内幕,她再是乱想脑补,怕也根本摸不到那内幕边缘的丝毫。</p>

不过她还是说道:“其实就因为越王和太子突然闹了起来,父亲才想着你回来。”顿了顿,以一种不知是站在谁那边的口吻,劝道,“其实三哥,我觉得吧,父亲一人撑着楚家也不容易。你不在懿都,其他兄长们也都早早成家搬了出去,府里现下就只有于岚她们三个,日后也是要嫁人的,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再不回来,楚家就真的没人了。”</p>

楚天澈听了,原本还很是慵懒的姿态,立时变得有些认真了起来。</p>

他认真的看向楚云裳:“怎么,我的七妹,你这是被他给说服了,准备要背弃为兄,弃明投暗,站在他那边了?”</p>

楚云裳闻言没恼,反而紧盯着他的眼睛:“三哥,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想接受世子和未来家主之位?这两个位置,另外五个兄长可都是眼红好久了。反正我可是不信你是因为当年嫂子的事,才不想回来,这事情你拿去哄哄佳宁佳欢还可以,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她随手捏了块点心塞进嘴里,“三哥,我想听真话。”</p>

楚天澈沉默了会儿。</p>

也不知他是想了什么,眸中竟有些深邃。须臾,感受到马车正在减速,明显是快要到侯府了,方才幽幽的轻叹一声。</p>

“七妹,你知道咱们楚家的水,到底有多深吗?”</p>

楚云裳一怔。</p>

这话和二爷爷楚昌自杀之前,跟她说的话简直是一模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