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儿赤一怔,缓缓收住了拳势,看了程越一眼,心虚地低声道:“你不早讲?”
张弘范摇头笑道:“我哪来的机会?”
抄儿赤狠狠地瞪了脱欢察儿一眼,向忽必烈和程越深深一礼,道:“臣放肆之甚,多谢大汗和王爷宽容。”
忽必烈叹了口气,道:“抄儿赤,你此罪当罚,不过看在你刚立新功,又是诚心为镇南王辩解的分上,朕饶你一回,绝不可以有下次。”
抄儿赤暗暗松了口气,刚要对忽必烈谢恩,忽听得久未开口的程越淡淡地道:“臣以为不可,朝廷自有法度,该罚的必须要罚。”
程越的声音不大,却是将满殿君臣都给吓了一大跳!
抄儿赤在为程越拼了命地辩护,还舍生忘死地要打脱欢察儿,对程越可谓忠心耿耿,但程越却毫不领情,居然在忽必烈大汗已经放过抄儿赤的情形下,力主重罚抄儿赤!
这是怎么回事?纵然抄儿赤确实违反了朝廷的法度,镇南王也该尽全力为他开脱才是啊,否则岂不寒了他手下文武的心?以后还有谁肯不顾一切地维护他?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么?
镇南王程越,恁地糊涂!
忽必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结舌地道:“程越,你刚才可是要请旨责罚抄儿赤?”
程越淡淡地道:“大汗没有听错,臣的确是这个意思。”
抄儿赤闻言大怒,却又不敢向程越火,只得自己咬紧牙关,紧握双拳,两眼喷火地盯着地面。
群臣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抄儿赤,一片丹心被浇了一盆冷水,委实令人难堪。
方才为程越出言的大臣全都错愕当场,不明白程越为何要对自己人下手,明明镇南王的势力就在刚才那一刻隐隐成形,正是要有作为的时候,难道马上便要分崩离析么?镇南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脱欢察儿则是一脸的冷笑,丝毫也不感激程越的道义之举,反而在心中瞧不起他。镇南王以为此举算是大义无私么?错,恰恰相反,这叫惺惺作态,而且愚不可及!
曹震圭心中燃起一线生机――久闻镇南王睿智果决,但今日看起来,镇南王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这种人一点都不难对付!
程越既然开口,忽必烈对抄儿赤也不好回护,无奈之下,道:“程越,那按你的意思,该对抄儿赤如何处置呢?”
程越瞄了气得浑身抖的抄儿赤一眼,缓声道:“按朝中的规矩应当杖十并罚铜五十斤,不过念在抄儿赤自知收敛还向大汗请了罪,似乎可以减半,杖五罚铜二十五斤,不能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