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冷冷地道:“留平章,当朝辱骂大臣,该当何罪?”
留梦炎微微一笑,道:“罚铜三斤。不过苏学士是你的上官,不算辱骂,最多算训斥。”
程越也笑道:“既然留平章用朝廷法度已经了断了此事,下面就是我的法度了。孙富!”
“末将在!”站在武将之末的孙富上前一步,敬了个让朝中上下都觉得很怪异的军礼,却是很威武。
程越回了一礼,道:“拖下去,掌嘴十下!”
“什么?!”
“放肆!”
张世杰大叫着站出来道:“不行!大都督怎可殴打朝廷命官?我不答应。”
程越两手一摊道:“那我就让他白骂?”
张世杰道:“苏大人是长辈,又是上官,骂两句有什么关系?”
程越摇头道:“你错了,我属下快要二十万人,你问问他们,我可曾无缘无故骂过他们一句?任何人都不可以仗着自己的地位辱骂和伤害别人,这在我军中是铁律。”
张世杰道:“大都督你看,苏大人不是无缘无故,他以为你是反贼,所以才骂的,你打他不就承认自己是反贼了吗?”
程越道:“他以为就可以骂了?我救了大宋怎么不见他夸我两句?我在这里受辱,如果不执行惩罚,将来还要怎么带兵?不行,你答不答应,军法就是军法。”
张世杰大急,还要再说,背后的张孝忠道:“大都督一向执法如山,如果这次放过了苏大人,将来还要怎么坚持军纪?大家比官位不就行了?”
张世杰回头道:“可这里不是大都督的军中!这里是朝堂之上!只有朝廷可以下令执法!”
张贵冷冷地道:“可如果朝廷执法不公呢?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大都督说在特区内以他的法令为准了吧?完全是被逼的。”
张世杰大喝道:“那他岂不是要做皇帝?”
满朝皆惊。
脱脱大笑道:“你以为大都督很稀罕做皇帝吗?如果大都督想做皇帝,易如反掌!还到这里来做什么?这老头儿还敢辱骂大都督,真是不知死活。”
群臣哑然。脱脱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刺耳,却是老实话。程越想做皇帝的话,真是太简单了。虽然会麻烦不断,但几乎可以肯定会成功。
久不开口的谢道清突然道:“大都督就当给哀家面子,先记下此事如何?”
程越嘴角笑意一闪而过,这老太婆,很沉得住气嘛,现在才说话。
程越看着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苏刘义,笑道:“若不是太皇太后开恩,我倒很想看看你满口的牙还能剩下几颗。孙富,退下。”
“是!”孙富面无表情地回到列中。
谢道清看着程越,已有些畏惧。这个刚才还看起来很可亲很温和的年轻人,险些让她忘了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他几乎凭一己之力就打败了几路凶暴的蒙古人,俘虏了几个蒙古的高官,还杀了不少号称无敌的蒙古精锐。他手下的大将,几乎都是剽悍勇猛的蒙古降将。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走过来,又手握近二十万大军,他怎么可能把朝中的大臣放在眼里?一旦有人触怒他,满朝文武他都可以抛到一边。她们两个在帘后的人,更是控制不住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心里在想什么?
谢道清心中暗叹,却还要努力浮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道:“程卿刚才说的特区是怎么回事?可否给哀家好好讲讲?”
程越微笑道:“是这样。要对付蒙古的下一次南侵,或者我想要北伐收复失土的话,必须要对大宋的上上下下进行一番大的改革,采取一些前所未有的措施,还要对外发动几场战争。但这些事情能在朝堂上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通过了,也会在执行的过程中被打上无数折扣,最后就会像王安石变法一样,明明是好事,却办成坏事。朝廷不能得利,臣也得遗臭万年。要想成功,臣就必须拥有尽可能多的权力,大力推动才行。所以我想把我收回来的领土和保住的地方合起来建成一个特区,由我全权对这些地方进行改革,迅速提高国力。否则,臣在时还好说,臣如果不在了,大宋恐无自保之力。”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照程越的意思,好像他还是个忠臣,但干的都是大奸臣的活儿啊。
谢道清道:“大都督所说的前所未有的措施指的是什么?”
程越道:“很多,比如放弃经义的考试,改为我的新学考试。开征商税,不许缠足,民可告官,交通管理,男女十六岁以下不得婚嫁,官员的家庭关系和财产须公示,废除肉刑,男女均可平等继承财产,女子可以上学工作和做官,每个男子都必须参加军训,还有许多。只就这些而言,圣人以为可以采纳吗?”
朝堂上下,除了程越的手下,每个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合都合不上。未完待续。lw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