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一早就起来,去了贾珍房里。这些日子,他整天提心吊胆,连尤二姐尤三姐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心思问了。贾珍让他接回来的那两人,他本以为顶多就是北莽探子,只要进府住几日,让他们出去,就和自家毫无关系了。让他万万料不到的是,那两个北莽蛮子,竟然是从荣国府后院出去埋伏,当街厮杀起来!他听到后院打得山响,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要是被查到了,宁府不就完了?然而快半个月过去了,竟然好似无事发生,他也不敢去问贾珍。但他心中越发不安,所以今日贾珍让他过去,他就急着赶过来了。他一进屋,就见贾珍阴沉着脸,说道:“把门关上。”贾蓉连忙把门关上,站在地上。贾珍坐了许久,才出声道:“那位在利用我们宁府钓鱼。”贾蓉自然知道父亲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他擦了擦汗,“父亲,我们勾结北莽,和造反也差不多了,要不就这样收手吧。”贾珍冷笑道:“要说勾结北莽,暗通款曲,四王八公里面有的是人,皇上还都都判他们造反?”“这玉京城里,谁还没和北莽有个勾连?”他似乎觉得这话不该说,突然住了口。“说实在,咱们只要不反皇帝,就不算造反。”贾蓉心想你这是自己骗自己?他试探问道:“咱们上次带进来的那两人,在后街到底干了什么?”贾珍摆摆手道:“还不是为了杀掉先打伤你的那个浑人。”贾蓉一惊,贾宝玉?他有什么值得北莽高手进入玉京,冒死暗杀的?想到这里,他疑惑道:“父亲,那宝二叔,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北莽这么想杀他,皇帝却如此护着他?”贾珍阴沉着脸,“我也想知道。”“所以我配合北莽做说完,只限于我们荣宁两府之间的事情,暂时还不会惹到皇帝。”“这也是为我们后路打算,毕竟到了你,我们祖宗传下来的爵位就没了。”“但北面还有些机会。”“你记住,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坑你。”但是会抢我的女人,贾蓉愤愤地想。不过看贾珍这个架势,是准备向北莽表功,然后去投奔那边了。贾蓉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北莽贵族的特权,比大离世家可要厉害多了,这么一想,似乎也不错?自己下一代爵位没戏了,婚事也鸡飞蛋打了,加绒每次想起来,都觉的了无生趣。但贾珍要是立下大功,到了那边封个侯,自己也能袭爵,再迎娶位郡主,似乎也不错?他开始想入非非起来。鲁智深一回房,就见秦可卿嘴里含着玉在看书。她嘴里中舌头灵巧地一勾一转,那玉仿佛活了一样,在其口中翻转跳动起来,系着玉的红绳从嘴边延伸到白皙的脖颈,不住抖动,如同灵巧的蛇信。鲁智深大汗,心道还是你玩得花,洒家佩服。看到秦可卿微微翕张的樱唇,想起晚上偶尔发生的荒唐事,他就觉得前世兄弟所言非虚,女人果真可怕。秦可卿见鲁智深进来,把嘴一闭,便将玉石含到嘴里,起身道:“公子回来了?”她口中含着东西,说话声音却丝毫不受影响,鲁智深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他点头道:“这会试的事情,倒是完事了,接下来的殿试才是最头痛的。”秦可卿笑道:“公子这幅样子,稍微打扮下,至少也能和林如海老爷一样,拿个探花呢。”鲁智深奇道:“你就不问问我会试第几?”秦可卿笑出声来:“看把公子急得,除了会元,还能有别的?”鲁智深奇道:“你怎么猜到的?”“我这次策论差得很,半篇背半篇硬造,我也不知道怎么能取了头名。”“我和李如松对谈过,他的策论水平,顶得上我好几个。”秦可卿笑道:“公子,这是武科,不是文科。”“武科取得是上场为将,能冲锋陷阵的。”“策论再高,也要上场打仗的。”“你就是诸葛亮在世,也难免阵上遇到关羽,不也一样得跑?”鲁智深闻言,点头道:“这倒是。”秦可卿眼珠转了一转:“公子,既然连中两元,离连中三元只差一步,今日要怎么给你庆贺啊?”鲁智深看她笑颜如花,一对秋波妙目在自己全身上下逡巡,心道这女子越发大胆,要是今日不制住她,只怕日后还不知道怎么翻天。想到这里,鲁智深大胆瞪了回去:“怎么,洒家想要,你就敢给?”秦可卿本来就是挑逗鲁智深,没想到对方反客为主,听了鲁智深的话颇为粗鲁,顿时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她咬了咬嘴唇,心道自己可不能弱了气势,当下调笑道:“哎吆,这玉我也含得差不多了,也该还给公子了。”说完她款款走了过来,从脖子上解下红绳,却是走了过来。摆个架势,亮出一杆兵器。这下子把鲁智深整不会了,秦可卿竟挑衅自己,想要和自己较量武艺!鲁智深微生退意。不可能,洒家前世战场上就没退缩过!两将对阵,士兵们呐喊着冲上前去,狠狠撞在了一起,一经接触,两边士兵顿时战在一起,你来我往,打得天翻地覆,风云变色。两军阵前,有着一块巨石,双方士兵都奋力推着石头,想将石头推往对方阵中。这时两将出马,俱是挺枪来战,这你来我往,好不精彩。鲁智深这边枪法精熟,秦可卿却也无师自通,两人来回推挡,如同鲁智深前世见过的林冲斗王焕,堪称旗鼓相当,互有来往。但见: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一个水平枪,勇若奔雷。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一个钻风枪,怎敌怎遮。这个枪使得疾如孙策,那个枪使得勐似霸王。这个恨不得枪戳透九霄云汉,那个恨不得枪刺透九曲黄河。一个枪如蟒离岩洞,一个枪似龙跃波津。一个使枪的雄似虎吞羊,一个使枪的俊如凋扑兔。这个使枪的英雄盖尽怡红院,那个使枪的威风播满大观园。战到酣处,两将俱已汗透重甲,如同前世王焕七十高龄不耐久战,秦可卿终是女子力怯,已生退意,被鲁智深瞅到空子,用枪把大石一挑,登时大石滚过,对方连连后退。他大喝一声,冲入敌阵,所到之处锐不可当,敌军丢盔卸甲,四散奔逃。天上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两将趁势分开。秦可卿狼狈无比,嘴里噙着玉石,瘫坐在椅子上,羞恼道:“你这浑人,一点都不知道让着人家!”鲁智深畅快无比,哈哈大笑,“今日洒家可教你知道,谁才是这大观园中武艺第一!”秦可卿故作伤心,撇过脸去,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笑容。这浑人也真够不解风情,这时候还想着胜负。自己在乎这胜负吗?她差点想笑出声来。此刻躲在门缝后面的晴雯手心里面全都是汗,目瞪口呆,感觉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原来还可以这样?鲁智深得意洋洋推门出去,见外屋晴雯正低着头绣着衣服花饰,出声道:“你这几日值夜,还这么劳烦?”“我看你这手艺也该教教茜雪她们几个,让她们帮你分担着点,哪有府里一应繁杂刺绣衣饰,就要你一人连夜赶做的道理?”晴雯低头道:“只怕别人做不好。”鲁智深摇头道:“人都是练出来的,士兵上阵,还得多打几场仗呢。”“就是勐如吕布关爷,也不能亲手把所有人都砍死,还不得带兵?”“不上阵用永远学不会打仗,这样好了,明日你点几个心灵手巧的,跟着你先从头学起来。”鲁智深心道自己不定哪天就离开荣府了,这些个心腹丫头如果愿意跟着,他也不会拒绝。到时晴雯也不能事必躬亲,她一个人能做得了所有人的衣服?所以鲁智深已经有了提前收拢人手的打算。像林之孝,秦可卿,晴雯,这些铁定是要跟着他走的。但其他人就难说了,即使自己开口,好多人估计还是会选择留在荣国府。比如些茗烟袭人麝月这些人。所以鲁智深对她们也是不咸不澹,这些人都是从小家生在荣府,又没从自己这里得过好处,很难说有多大忠心。所以鲁智深死思忖半天,自己要是另起门户,竟然是出奇地缺人手。所以他准备提早培养些心腹,比如贾芸林红玉这些人。这些年来,他看遍荣府旁支子弟,除了林之孝推荐的贾芸外,可靠的竟是没有几个。他想起还答应了贾芸,去王熙凤那边要个管家候补的事情,便从箱子里面翻出几样东西,去找王熙凤去了。晴雯见鲁智深走远了,这才放下手中针线,熘到里屋,见秦可卿还趴在桌子上,微微喘着气。她悄悄道:“你们刚才做的好事!”“我没看明白,给我说说!”秦可卿没好气道:“去去去,有什么好说的。”晴雯看了看秦可卿身下椅子,冷笑道:“你不说,我就说你裙子湿了的事情。”秦可卿顿时噎住,她眼珠转了一转,笑道:“言传不如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