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闻言并没有退下也没有接话,他稍微沉思一会,才道:“林大人有所不知,这伙盐商似与东昌王那边有所关联,对方点出了东昌王府在扬州的总管事之名。大人您看?”
林如海初闻东昌王,稍微愣了一下神,似是在回想大周何时多了个东昌王的封号。
宋知看到这个情形,马上将东昌王是原齐王的事叙说了一翻。
林如海方才醒悟,不过他却斩钉截铁地道:“不管是谁,我们扬州盐院只忠于陛下一人,宋大人当知忠于王事,切莫要误入歧途。”
说完,林如海若有所思地望着宋知。
宋知并没有表示惊慌失措的神色,而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可有查过,东昌王府在扬州管事是否与私盐有关?”
林如海从宋知脸上瞧不出什么,继而继续试探。
宋知闻言,神色微愣,道:“大人莫非是要将那名东昌王府管事下了盐狱?”
林如海病态上的眉毛轻轻一皱,缓缓出声道:“宋大人,既然那名私盐贩子口中露出了管事之名,盐院何不一并拿下。细细追查之。”
说完,林如海虚弱的眼神中,竟让宋知瞧见了一丝锐利。
宋知听了,只能躬身领命。再和林如海叙话一翻,请林大人切记保重身体。
最后和林大人告辞一翻后方才离了屋内。
苏姨娘一双略带担扰的桃花眼看着林如海,并轻柔地替处于咳嗽中的老爷顺了顺气。最后担忧地出声道:
“老爷,要不让人往神京送封信,先把姑娘叫回来于老爷床前侍疾。妾身瞧见老爷这几天神色是越来越差了。
而且老爷也有许多年没瞧见姑娘了,许是等姑娘回来后。老爷一开心,这病呀,说不定就能好上几分。”
林如海把苏姨娘柔若无骨的小手抓在手心中,另一只手按住轻轻拍了拍,道:
“不用担心,我自知我自己的身体,此时马上是正旦了,总不能让姑娘于路上过年。且等明年开了春再说吧。”
说完这句,林如海抬眸望向雕花窗外,视线飘往北望。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家姑娘了。
又有那个当家父母不喜爱自家孩子的,只不过是环境之因,才不能不忍受骨肉离痛之苦。
此时的扬州城波云诡谲,却不是让自家孩子归家的最好时机。只待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再把黛玉请回扬州盐院便是。
待林如海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由得在心下计较着。是不是从旁支挑选一个林家子弟过继到他的名下。好让他为林家继承香火。
宋知在退出林如海的内院后,抬头望了望天穹下缓缓飘落的雪花。仿佛天地之间浑然一色。
满天的雪花被风一吹,这些雪花竟似像水中的浮萍。
宋知一直站立于风雪中默然不动,良久。
“起风啦…!”
宋知自言自语地说道,话落,他抬眸打量了一眼盐院内院。
抬步走向盐院正厅,自是前往执行林大人的谕令去了。
入夜的扬州城在雪花的覆盖之下,于微光里似是在夜色中铺上了一层银沙。
一队身穿盐院衙役的兵丁,在队头的带领下。
举着火把从盐院大厅偏门整队开出,踏着雪地迈着齐整的步伐朝城中一处当铺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