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老牛我进京,恰巧带了两只海东青。现今正放在京郊的庄园中。世子不必担心。”
牛方说完,一口把满碗的酒喝光,再用袖口擦拭着嘴边。
忽而,徐北云醒起,这也不对。如果真是查办甄家,用不到他。
一来天子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二来,哪怕是绣衣卫都指挥使出手。也动不了甄家,毕竟太上皇当下还健在。
想到这里,徐北云把心里的想法告知徐长山。
徐长山哑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这也是我的不是,和世子聊开海贸一事。忘记了正事。”
他放下手中茶盏,轻声道:“年初齐王事涉谋反的那位国公,私底下和南边走私有往来。那国公丰厚的家底大多是靠南边走私团伙替他从海贸中带来的。
而温家算是走私团伙的老大哥,温家和甄家有牵扯,故而我才会说,此事和甄家有关。
江南甄家虽没有军权,但他于江南就相当于王爷于北凉。嗯,严格来说。甄家在江南的影响力,比王爷在大周的影响力更甚。
毕竟王爷的重心只是偏于北凉一隅,而甄家于朝堂中却是有影响力的。说他家在江南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相对而言,这是影响力造成的。世子当知,当年太上皇六下江南。甄家毕竟是接驾了四次。当知他家天恩何其隆盛。”
徐北云听了,心下有了计较。
在紫宸殿时景顺帝说的好处,许是绣衣卫从那位被查抄的国公府上,找到了蛛丝马迹。
有关线索应该是指向了海贸走私,景顺帝让他下江南,一来是查证之后,抄家所得会给他补尝一点好处。
再来嘛,就是最重要的。天子想从此次事件中,来检视他这个凉王承爵人的心性。
当然,这也有拿他凉王世子来当刀的可能。
以景顺帝的想法,海贸走私肯定是不止一家一姓,必然是查抄一家誓必牵出一箩筐来,也只有凉王世子的身份才能压得住。
真想拿我当刀替你去抄家发财?想得倒是挺美。徐北云在心中计较了一下。
最后和徐长山定议了一下,原本徐长山是要赶回北凉过年的,现在牛方赶了过来,也带来王爷的谕令,让他暂时留在神京听世子调用。
明年开春后,等大明宫的那位旨意一下,二人就陪同世子一道南下江南。
徐长山肯定是要派人提前往江南一趟,一来是摸摸温家的底,以及和那位被查抄的国公有所牵扯的走私团伙,二来也是在沿途做些准备,毕竟世子的安全重于一切。
徐北云和牛叔徐长山提了一嘴今天在畅春园听到的瓦剌国师一事,问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详细信息。
徐长山闻言,先是一愣方才答道:“这倒不是传言,现今的瓦剌大汗年岁应该接近百岁,但传闻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像暮年之辈。反而还能时不时地骑骑马打打猎。
我们北凉的夜不收一直潜不进瓦剌的王庭之中,但鞑靼哪边却有我们的人,我们也是从鞑靼那边才确认这个事实。
至于长生一说,很多人也不敢妄言。说没有长生吧,他瓦剌现今的大汗却又能以百岁之躯。能上马开弓。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不过,我认为这应该就是一般的吞纳吐息养身之类的吧。不然他瓦剌早就已经全员无敌了。就他们那帮马背蛮子,懂得屁的长生。”
徐长山不屑地吐了口痰。神色间似是对瓦剌极为厌恶。
牛方听闻徐长山那句马背蛮子,倒是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牛方当然是把他们自己给忽略了。
徐北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北凉财神爷爆粗,心下不由得好笑。
徐长山作为北凉商号的幕后推手,更是北凉赋税的负责人。
他平时所接触的多是一些商户或者一些地方政务官员,自是养成了极为知礼守礼的一个人,他并不像徐克其他义子那样。个别几个满口粗言秽语,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徐长江也都会时不时爆一两句秽语。
反之,如果不去看徐长山一身的肥肉,单看他脸上的神情倒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但实际上栽在他手里的人何其多也。
“世子,老牛此番进京王爷特意交待于我。他让老牛问一下世子,耽罗岛那边也应该指派一个人常年坐镇。王爷的意思是世子亲自派人过去?还是让王爷替你挑选人员?”
“一会长山飞信回北凉,还是请我爹他指派一个人过去坐镇吧。我身边的人手还没有成长起来。”
徐北云闻言,略微沉思一会。方抬首望了望那边各自在轻声交淡的众位学员一眼,开口说道。
牛方与徐长山闻言各自点着头答应。
徐北云看着牛叔满脸红光,大口喝着手中酒水,不由得哑然一笑,朝他打着趣道。
“牛叔,此次你离了北凉,倒是能够放胆喝酒了,也不怕你大哥牛正叔了?”
“嗐,此次我带的五百骑全员不是王府亲军,没有谁会朝我大哥告状的。老牛好不容易出一趟北凉,世子可不许按着老牛我不许喝酒。”
牛方摸着他的脑门尴尬一笑,侧着脸对着世子说道。
“此次五百骑除了一百骑是铁浮屠外,其他都是大雪龙骑。除了我之处,两个龙骑千户,两个铁浮屠队目并王芳和方秀他们两个阴人也来了。”
徐北云闻言,心里不由感觉一暖。
王芳和方秀他自然是知道的,二人是北凉精锐夜不收出身,后来一直做到王府的死士统率和护卫统率。
他们皆是是徐长河的得力手下,这次一并被他老爹给派了过来。他老爹身边的人手少了一大半。
从他第一次进神京的三百余人,加上这一年来陆陆续续的一些商号人员,再加上这次牛叔带的五百余骑。
他在神京的护卫达到千余人。
徐北云心里感觉到暖意的同时,也在猜测着他老爹是不是在下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