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湘云妹妹,北云也唯能送瓶香水当作见面礼了。还望湘云妹妹不要嫌弃。”
史湘云欣喜地伸手接过,先用手拧开瓶盖,皱起鼻子细闻了一下,方才落落大方地出声道谢。
“多谢北大哥的见面礼,这礼物我自是喜欢。”
诸位太太夫人现在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她们每个月都能收到云哥儿送来的香水。
一众夫人俱都是带着、有心或者纯粹地善意笑脸。
这时,娉娉婷婷的秦可卿莲步轻移地来到亭中,开口禀明天香楼那边准备妥当,请老太太与一众夫人移步过去。
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起身,她先是答应了湘云的请求,带着一众宁荣二府的太太夫人和薛姨妈,一路说笑着去了天香楼。
她们身后随侍着一大群各色的丫鬟婆子,莺莺燕燕的一路上好不热闹。却是多得了拱桥建造得好,不然徐北云真担心那桥会承受不起。
这时亭中安静了不少,除了徐北云和宝玉二人就是诸位妹妹了。
“方才我瞧着就数宝玉你笑得最为欢实!可是在心里憋了许久吧。”徐北云率先打破沉默,开口打趣着贾宝玉来。
“老徐你少来打趣我,我也是瞧着方才的对话挺有趣儿的,想来姊妹们以后一个喊云大哥,一个喊云妹妹的觉着有趣罢了。
何况我也觉得,这下府中一下来了两片云,倒是觉得挺有趣味儿的。”贾宝玉自打哄回林妹妹之后,心情自是大好,现下也能开始与老徐顽笑了。
“噫!爱哥哥把我比喻成天上的云彩,倒是新奇得很,爱哥哥这比喻非常好!”一旁洒脱性子的湘云一听,自是拍手叫好,毕竟她是极为喜欢云彩在天上无拘无束地飘着。
一旁的小惜春闻言,也是露出一脸向往的神色。
黛玉听了湘云的话语,不由好笑地指了指她的额头数说着。
“你啊你,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赶明儿与二姐姐下围棋儿,又该你闹出‘幺爱三四五’了。”
一旁的宝玉听了,笑着接过话头道:“你学惯了她,明儿连你还咬起来呢。”
徐北云对黛玉这段话似有所忆,后世中人大多认为黛玉说这番话是暗指她在吃湘云的醋,认为只有黛玉她自己才能喊宝玉爱哥哥。毕竟在黛玉的心里,宝玉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在徐北云仔细地瞧了一眼黛玉的神情,似乎并没有醋意流露,放才她也只是亲昵地戳了湘云的额头。显然是弱宠的做派。
许是当下的黛玉心中并没有情爱罢!只是单纯地在纠正湘云的咬舌音准。
众人闻言皆是欢快地乐成一团,宝钗先是抬起杏眸望了望黛玉,秋波眉下的杏眼弯了弯。
探春倒是笑得爽朗开怀,迎春则是因为云大哥在的原因,垂下螓首微笑着拥紧笑扑进她怀里的小惜春。
史湘云也不管众人打起她的顽笑来。只是睁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徐北云。
“北哥哥,今儿上元节,你这大名鼎鼎的徐白衣,是不是应该做几首应景的诗词呐?”
年前因为徐北云一首诗,从京中国子监中流传出徐北云的新外号:徐白衣。
因为他在国子监中一年来,皆是整日一身白衣,又因畅春园中没有现身诗评大会,故此一些对他颇有不愤的人统称他为徐白衣。
黛玉宝钗探春三人闻言皆是眸目一亮,就连垂首的迎春闻听湘云之言都垂起首来,小惜春也从她微丰的怀中钻了出来。
场中只有宝玉和徐北云没有高兴之情。
宝玉是因为又是老徐的高光时刻,这与他无关所以他神情不喜。
而徐北云心中却是尴尬无比,毕竟这不止是拾人牙慧,而是抄袭。不过一想到这个时空并不是原时空,他心底中的内疚之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在众人欣盼的神色中,徐北云点了点头,低头沉思中,他想起王府梧桐院里的那四位侍女,心中不由想起一首词来。
诸位金钗们见云大哥剑眉一挑,情知他许是已然心有腹稿,皆是在心底里惊叹着云大哥的才思敏捷!
就在徐北云低头沉思时,探春就让侍书在一旁备好纸笔,今日原是赏梅宴,亭里自然是少不了笔墨纸砚,皆是现成的。
徐北云微笑着从探春手中接过一支软毫笔,凝眉挥笔书写着一首八句五言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诸位姊妹们皆是静寂着品味着这八句五言绝句,众人心中想法皆是不一。
黛玉初看前四句,皱着她的罥烟眉,望了一眼还在书写的云大哥,待她看完最后一句,想到现在的云大哥只身一人,家里再无其他亲长。
许是黛玉联想到了她已逝的母亲,不由得黯然神伤。母亲已故多年,此时的黛玉再番想起,倒是不像初进荣府时那番伤心欲绝,这也得益于云大哥对她的开解。
宝钗读完,却是蹙起了她那双秋波眉,藏在双腿上的罗帕绞了绞,她此时的心情一紧,她忧心的却是不知道云大哥此八句是为谁人所作?
初具懵意的探春也是心里一紧,只不过她当下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云大哥那一手漂亮的小楷上。
而平时像木头人的迎春,却是心里不停地读着那句: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就连最不喜老徐作诗的宝玉,也是一脸地惊叹,他是惊讶于那两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哎!这讨厌的老徐就会直击人心,如果我有老徐那脑子就好了,宝玉在心里如是想着。
老规则,小惜春用她那略带稚嫩的声音,替大家念着这首八句五言诗,反正她又不太懂诗中之意。
小惜春心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心思,懵懵懂懂地把八句诗读了出来。